打量着萧刹靠在自己身上，如此安宁的神情。
片刻了，仍一动不动的。
似是像个像安宁一般大小的婴儿在酣睡般。
赵清婉踌躇了下，终是忍不住抬手，轻柔地抚摸了下他的额角。
没想到。
萧刹闭着眼，随之也抬起手，搭在她柔软的手背上。
不让她的手移开，就贴在他的额角。
大手覆盖着小手。
手心与手背的温度相融在一起，温热逐渐变成了有几分炽热。
赵清婉的心也被这几分炽热搅得“咚咚”猛跳起来。
两边面颊也在微微发烫。
她羞涩地暗自缓缓深呼吸了一下，才渐渐让情绪平缓了下来。
那只放在他额角的手，就这么静静地让他的手心贴着。
二人维持着这样安静的画面，许久。
直到萧刹将二人的手一起从他的额角放下，仍旧轻轻地握着。
然后，缓缓睁开眸子。
抬头看向她，轻扯嘴角道：“朕刚才都快睡着了，辛苦皇后陪朕了。”
“臣妾不辛苦，辛苦的是皇上您。要不，这些折子您就留到明天再批吧，今晚就早些歇息。”
“还是不了，明日有明日的折子。”
“如果一日推一日，批不完的折子只会越来越多，朕会觉得压力大的。”
“你要是困了，就先去歇息吧，这儿，朕一个人也可以的。”
“不，皇上每日日理万机，臣妾今日却是无所事事，怎能先您去睡？您要继续批折子，那臣妾便继续陪着您。”
“皇后……”
萧刹眸光温柔，有些动容地轻唤了她一声。
握着她的那只手，也随之用力了些。
似是在表达自己此刻内心的欣慰与感动。
“皇上，那臣妾继续磨墨了，刚才那墨尚未磨好，这会子都已经变得浓稠了。”
“好，辛苦皇后了。”
赵清婉随即起身，走到了案台侧边，继续低头缓缓磨起了墨。
萧刹轻勾唇角，眸光带着一分宠溺地瞥了她一眼。
随之将心思收起。
开始专心地阅览起了先前被他搁置的那本奏折。
阅览完，赵清婉也差不多将墨磨好。
见他要开始写批注了，她随即贴心地拿起毛笔，熟练地润好墨，微笑着双手递到他手边。
萧刹抬眸与她会心地对视了一下。
接过毛笔，开始洋洋洒洒地批注起来。
赵清婉还是第一次亲眼见他在她面前写字。
只见他的字，铁画银钩，行云流水。
但苍劲潇洒中也似带着些许克制。
她想，这些许克制，许是为了便于参折子的臣子阅读吧。
如无需顾忌，去掉这些许克制。
他的字，一定还能写得更为潇洒好看，毫不逊色于那些书法名家。
当真是，做帝王，事事处处都得有所克制吗？
看来这帝王，也委实不像常人想象的那么好当。
不过，与她在闺房之事上，他为何却毫不克制，对她如此索取？
赵清婉由萧刹的字，想到了他做这个皇帝的不易。
又走神想到了与他的闺房之事。
脸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萧刹像是有感应般，突然停下手中的笔，抬眸看向身边佳人的俏脸。
见她的俏脸红得如此暧昧。
似在往那方面走神了。
他不由眸光璀璨，愉悦地勾起唇角，打趣她道：“皇后这么出神的想什么呢，脸都想红了？”
“啊？没有啊，臣妾没想什么……”
赵清婉顿时窘迫地抬手抚了下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心虚地解释道：“臣妾只是在看皇上您的字，觉得您的字，写得真好。”
“呵呵，是吗？”
“当然，还请皇上不要乱猜。”
“好，朕不乱猜便是了。皇后想想什么，都可，朕都没意见。”
“皇上……”
赵清婉羞赧地娇嗔了一声，低着头退后了一步，离萧刹远了一些。
然后继续磨起了墨。
萧刹一脸笑意地瞟了她一眼，原本还觉得有一丝丝乏的身子，顿时觉得精力十足。
又继续洋洋洒洒写起了批注。
之后，二人都没再走神。
一个专心地磨墨，润墨，整理已批好的折子。
一个专心地看折子，写批注。
二人虽是初次配合此项重要事务，且是配合得相当有默契。
萧刹一鼓作气，中途未作停歇地将小穆子搬过来的所有折子，都一一批阅完了。
然后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背。
一脸放松道：“终于批完了！”
“皇上辛苦了，臣妾给您沏杯热茶来吧。”
“皇后今晚也辛苦了，这种小事，喊下人就可以了！小穆子——”
小穆子守在殿门口正昏昏入睡。
听到萧刹的喊声，顿时一个激灵醒了精神。
马上走进殿内回道：“皇上，奴才在。”
“给朕和皇后沏两杯热茶来吧，沏完了，你也可以下去休息了。”
“诺，奴才这就去沏。”
小穆子赶忙出去吩咐凤仪殿的下人沏热茶。
打热水给主子洗手净面。
忙完后，下人全退了出去，萧刹与赵清婉也准备就寝了。
“皇上，臣妾来给您更衣吧。”
“好。皇后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帮朕更衣，真是难得！”
“对不起……臣妾之前不是个尽责的皇后，也不是个尽责的妻子……”
听到萧刹这顺口的感叹之言。
赵清婉低着头，有些窘迫地向他低声道歉。
萧刹听罢。
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宽慰道：“皇后不必自责，朕懂你，朕也一直在等你。”
“如今，朕算是等到了，是不是？”
萧刹眸光带着些许忐忑，期待，小心翼翼，看向赵清婉的脸问道。
生怕她说出他不想听到的。
否定的答案。
赵清婉知道，他这句话的含意与分量，她不想欺骗他。
也不想欺骗自己。
可是，也不想二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相处氛围，又重新回到像之前一样。
彼此都尴尬难堪，心中都赌着一口气的境地。
只好含糊其词。
避重就轻地轻扯唇角道：“皇上，臣妾主动帮您更衣，您自然是等到了。”
“皇后，你明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个。”
“皇上，夜深了，您批了半个晚上的折子，真的该早些歇息了。明日一早，您还得早上朝呢！”
“好吧，皇后说的是，那皇后帮朕更衣吧！”
“诺。”
见赵清婉故意装傻，就是不明着回答他的问题。
萧刹眸光顿时变得黯淡。
心里不觉有些失望与失落，也有些闷闷的不悦。
让她帮自己更完衣后，便静静地躺到榻上，马上闭上了眼睛。
没有对赵清婉做出任何亲密的动作。
二人这样同床共枕地躺着，实在让人感到有些尴尬。
而且，这还是萧刹第一次整夜留宿在凤仪殿。
没有像以往一样，跟她发泄完，哪怕是三更半夜，也会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立马匆匆而气呼呼地离开。
在心里暗自挣扎纠结了好一会儿。
赵清婉在暗夜中，微红着脸。
身子主动向萧刹挪近了些，侧着身子贴着他的臂膀，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胸膛上。
萧刹刚才还有些暗暗赌气与不悦，顿时因为她的主动贴近，而变得消烟云散。
他马上也将身子侧向她，将她紧紧拥进自己的怀里。
然后低头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夜，二人就这样沉默无语的，心贴着心地紧紧相拥着，直至天色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