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不平的弹幕几乎快到肉眼看不清就被上一条给顶上去,直到一条询问出现,众人才停了下来。
【龚先生妥协了吗?】
手机上的输入光标不停闪动,尹恒拿着手机,着急等待龚树根的回复。
“我妥协了!”
【哎!】
【这题无解,龚树根身上肩负着的,除了自己辛苦一年的薪水外,还有其他工友的薪水。】
【这年头,借钱的是孙子,欠债的是大爷。】
【后来龚先生是怎么被烧死在底下二层的呢?】
“其实我累点没什么,只要能让薛德,薛缙给我们发工资,你就是让我把整栋大楼的卫生都搞一遍,我也是愿意的。”
“当薛缙跟我说要我处理地下负二层的垃圾后,我想都没想,就拿起东西开始干!”
“薛缙看我干起活来,不知道为啥更生气了,他骂我是个就知道干体力活的畜生,可我想说,我的确没钱,可靠自己的双手活着,不下贱!”
“薛缙又说可以商量,他可以把我的工资结清,还能额外给我一笔钱,但我必须让外头那些拉横幅的工友们离开。”
“这我怎么能答应,拉横幅讨要工资是我们一起做的,我要是背着他们收了钱,那我的良心会过不去。”
“薛缙看我软硬不吃,很烦躁,然后他就一边骂我,一边拿出烟抽。”
“我提醒他地下二层的施工才进入收尾阶段,现场可燃物比较多,是不能抽烟的。”
“薛缙又骂我多管闲事,是个敲不响的木鱼,一辈子只配干最低级的活!”
“看他左右说不通,我也索性不管,只闷着头清理垃圾,反正薛缙答应了,只要我能把垃圾清理干净,他就会给我们发工资。”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闻到一股焦糊味,再看向消防通道口,那里的垃圾堆已经燃起大火!”
【这把火应该就是薛缙丢下的烟头才燃起来的吧!】
薛德见事情败露,一脸惊慌:“你胡说,我儿子很早以前就去国外了,你少在这含血喷人!”
“就算我儿子没走,还按照你说的那样,丢了烟头导致大火,整个负二层的消防通道明明有好几个,你有跑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跑?”
“我为什么不跑?”
“要不是我将更易燃的东西拖开,你这个商场怕是全烧完了!”
“当时你们忙着开业,楼上那么多商家都在整理店铺,这场大火万一烧起来,得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等我想跑的时候,浓烟已经充斥整个负二层,我根本找不到消防通道在哪,又怎么能逃的出去!”
薛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作为整个景雄商场的老板,除了管理消防的那群人,就没人比他更了解当时负二层的大火为什么没有烧起来。
当时那群人跟自己上报说那些材料并没被燃烧时,他还觉得侥幸,没成想竟然是被一个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工人给挪开的。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从儿子到下属,全是一群草包。
【薛老板不觉得尴尬吗?】
【是啊,如果不是龚先生,你们景雄商场,还能有开业那天?】
【原因竟然还是自己的废物儿子!】
【没有龚先生,那场大火烧死的,可就不止一个人了,到时候的薛老板怕就不是破产那么简单了吧?】
薛德心里自然也在骂自己的儿子,但到底血浓于水,现如今,他也只能咬死不承认,才能为自己儿子脱罪。
“我说过了,我儿子很久之前,就去了国外,他不在国内,也从来不吸烟,这场大火,绝不是他放的!”
【放屁,我上个星期还在鲸鱼酒吧看到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在给你儿子点烟,那吞云吐雾熟练的模样,你告诉我,你儿子不会抽烟?】
要不是现在正在直播,薛德一定会从办公室冲回家给薛缙两脚。
出事之后,他说要送他出国,却被薛缙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借口给拒绝了,见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这段时间不会出门,薛德才同意他留在国内。
没成想这小子竟然背着他偷偷出门,还被人逮住会抽烟。
他这个做老子的为了他和外面这群人精周旋,现在却被自己的蠢儿子被背刺,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看来无论我怎么解释,大家也不相信这件事,我们并不知情了,既然说不清楚,也没有证据,那就等警察调查吧!”
说完,薛德就想退出直播间,可谁料尹恒却说道。
“别急着走啊,龚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呢。”
薛德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什么话?”
尹恒冷哼:“龚先生说他有证据!”
薛德一把掐断直播,紧急把秘书叫进来。
“警察到哪了?”
秘书刚才一直在看直播,哪能不明白自家老板因何发火。
“已经在楼下了...而且来的不止一波人.....”
来的当然不止一波人,因着龚树根借着尹恒的嘴自述,派出所的电话,都快被热心的观众们给打爆了。
“保安去负二楼了吗?”
秘书为难的点点头:“去了,但他们顺着直播的位置,将整个地下负二层找了两遍,都没找到尹恒和龚树根的尸体。”
薛德的心态彻底崩了,他一把掀翻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大骂。
“饭桶,全都是一些饭桶!”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还不赶紧拦住警察,别让他们进去!”
再卑微的牛马,也是有脾气的,秘书早就受够了薛德的暴脾气,更何况,作为薛德的贴身秘书,他哪里猜不到地下二层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缙的出国记录,甚至都是他伪造的!
如今警察进场调查,不管能不能找到龚树根说的证据,这家商场的人气都不可能提上去。
景雄商场是薛德最后的底牌,如今底牌也快被人掀了,他除了彻底破产,欠下大额债务,没有别的结局!
既如此,自己还惯着他干什么!
薛德见秘书半天不动,又暴躁的质问:“你干什么?让你去拦警察,你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