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福得令而去,
晚间又去而复返,
顾晚虞还以为是没能把消息递进去,“若是一时传不了消息也无妨,待过几日想来红袖便能解决了。”
顾留福摇了摇头,“不是。”
那镇国公府漏的就跟个筛子似的,连个平民百姓都能对他家府里后院争斗的事说出个一二三来,哪里会互通不了消息,
“那是?”
顾留福未答,只双手向上,呈上一方字条,
顾晚虞挑眉,接过展开一瞧,
还未看内容,只观字迹便是一喜,
陈慎贞果然不负她所托!
待一字不落的看完她所写之事,眉眼间的喜色更是抑制不住的倾泄而出,
“好好好!”
小环也是难得见她这般喜形于色,不免好奇字条上写的是什么,
歪头面带询问的看了顾留福,
顾留福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二人不由纷纷看向她,
可顾晚虞却丝毫没有想给二人解惑的意思,
取下扣着蜡烛的罩子,把手中的字条放于其上,
火苗触碰到纸,噌的一下蹿起,
不过片刻,那张字条便成了灰烬,
顾晚虞轻轻一吹,便再无痕迹,
转头看向二人,不禁被他俩那干瞪眼的模样逗笑,
看她笑了,
二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两声,
一时之间房内气氛十分融洽欢乐。
门外,
暂时和果儿同样沦为守门婢女的竹儿,听到房内的声响,不由轻叹一声,
引得果儿抬头看她,
注意到果儿的视线,竹儿踌躇了片刻,还是低声道:
“唉,若不是那日,惹恼了夫人,如今也不至于被如此防备。”
往日听顾留福传消息,顾晚虞都是让小环借口其余事,不漏痕迹的打发了竹儿,
如今经那一事后,心知这些人也不会再敢不把她当主子瞧,
便也懒得装样子,打发也不打发,直接让她出去等着了,
竹儿不知内情,还当是她对自己有了防备,故有此一叹,
她还沉浸在自己懊恼不已的情绪之中,
没注意到对面果儿轻翻了个白眼,
让你出来守门就是防备了?那她从夫人来后,便一直做守门打帘子的活计算什么?
果儿心里着实不舒服,
但竹儿能进屋伺候,地位就是比她高一头,此时她如此作态,她也不能冷眼旁观,便扯出笑轻声假意安慰了她两句,
竹儿看了眼她,觉得同果儿对比起来,自己还算好的,
便也歇了懊悔的心思,
只打算着日后多多尽心,让夫人看到自己悔过忠心之意,
二人说话间,顾留福已经得了新令出来,
竹儿和果儿见此立即凑上前,
“留福是要回去了?”
“虽时日渐暖,但总归夜间寒凉,可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顾留福念着二人往日照顾的情谊,也没托大,对二人拱了拱手,
“多谢二位姐姐关怀,今日回的匆忙,改日给两位姐姐带街上有趣的小玩意儿玩。”
又闲话了两句,才转身出了正院,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竹儿、果儿二人心中是难以抑制的羡慕,
谁能想到,当初谁也没放在眼里,在街上讨饭的小乞丐,如今却成了夫人的心腹呢!
如今眼看,除了环姑娘,就他得脸了,
恐怕就连徐总管私下里,都是羡慕这个从前看不上眼的小乞丐吧。
“竹儿!”
房内传来小环的喊声,竹儿立即整理了下衣裳,笑着进去,
本以为是如常的端茶倒水的小活儿,没想到夫人的视线却在她身上不住的打量,
“夫人?”竹儿挨不住,终是好奇的问出声,
顾晚虞收回视线,对她安抚的笑了笑,
“无事,不过许久未认真瞧你,如今在这烛火下,猛然发现你出落的愈发水灵了。”
明明是夸赞的话,竹儿却猛的往地上一跪,
“夫人、夫人明察,奴婢丝毫不敢有旁的心思。”
如今府里上下,谁不知道那林嬷嬷姑侄俩是为何走上死路的,
面对她这类似试探的话,竹儿吓得直磕头,
倒是把顾晚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不由摇头失笑,“这丫头!”
一边挥手让小环扶她起来,一边解释道:“我哪里有旁的意思,不过是白赞你一句罢了。”
小环也跟着笑,快速拉起竹儿,“妹妹放心,你往日尽心做事的样子我是记在心里的,就算主子说完降罪,我也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
见她似乎真无旁的意思,小环又这般调笑,
竹儿才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忙赔笑说自己会错了意,该打云云。
“你也真是的,可真舍得对自己下狠手,”顾晚虞瞥了眼她额头多出了块红印子,摇了摇头,“小环,去取哪黑金断玉膏来。”
小环利落的从箱笼里找出,
顾晚虞接过亲手递给竹儿,
“这是药膏是个老方,对消肿止痛祛痕都是极好的,此番是我的错,没说明白,让你误会了,你且拿去用,女儿家的脸极为重要,莫留了疤痕才好。”
竹儿受宠若惊的张大了瞳孔,却是没敢接,
“奴婢、奴婢不过一点小伤罢了,怎值得夫人拿出这等罕物?”
顾晚虞挥了挥帕子,“再稀罕的物件,若不是给人用,还有什么稀罕的,你安心拿去用便是,库里还多着。”
竹儿这才受宠若惊的接了,连连道谢。
施了恩,顾晚虞也有些乏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退下歇着吧。”
“是。”竹儿悄声退去,
望着她的背影,顾晚虞沉吟片刻,嘴角微微上扬。
而后又迅速恢复如常,直接在小环的伺候下,上了床榻安眠,
隔日,
徐令来报说荷池的藕已经成熟,
顾晚虞便换了身衣裳,带上小环,亲自乘船,去荷池深处去采藕,
初寻不到法,溅了不少的泥,好不容易寻到关窍,正玩的尽兴,
果儿来报说宋京章来了,
来不及更衣,便匆匆赶往正院,
宋京章便看到作类似民间采珠女打扮,全身上下不过蓝白两色,不着粉黛,甚至带了一身泥点子的外室,
“这是做什么去了?”宋京章挑眉,
视线在她那依旧姝色无双,
甚至在这素衣映衬下,比着锦缎更加能突显美貌的脸上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