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见衡月状态不对便往前迈了一步,但她倒下的实在太快,楚今安着急之下也未能接住人。
而站在衡月身边的云萍却是大大退了一步,手都没伸一下,任由衡月就这么倒了下去。
此时的楚今安连训斥云萍的时间都没有,急走两步将衡月抱在怀里:“衡月!衡月!”
“皇上……”云萍不解楚今安为何这般担心,她下意识伸手想搀扶楚今安,却被他一把甩开。
他将衡月打横抱起,一边往紫宸殿走,一边沉声唤廖忠:“去叫刘院判来。”
廖忠早就派了小太监去,这会儿围着楚今安也不由担心:“皇上,衡月姑娘……”
“又起了高热。”楚今安眉头皱得能打结。
他刚一抱到人,便觉得烫手,也不知道她这般烧了多久……
廖忠“哎哟”一声,还是劝道:“皇上莫要忧心,许是之前风寒未好……”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楚今安便是再心急,也得等太医来了再说。
昨晚的种种几乎都要被他抛之脑后,偏刘院判还没来,明亲王来求见。
“滚!朕不见!”楚今安怒道。
来报信的小太监有些战战兢兢:“皇上,明亲王说,是为了北疆战事而来……”
“那也让他滚!”楚今安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情管什么北疆什么战事?
还有楚今阳,何时来不行,偏此时过来!
楚今安听到这个名字,便想起昨晚他在衡月颈间嗅闻的模样,简直怒从心头起。
廖忠此时也不敢劝,好在刘院正终于来了。
但楚今阳也跟着进来了。
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进来便道:“臣弟见刘院正来,很是担心皇兄,便冒死一闯……皇兄无事吧?”
“无事,你先回吧。”楚今安不愿他知道衡月的近况,也不想与他多言。
楚今阳眸光一转,有些疑惑:“可臣弟瞧着,皇兄无恙呀?”
不等楚今安说什么,他又道:“昨日冒昧,拿走衡月姑娘一件东西,臣弟今日特地来还给她——”
“给朕就是。”楚今安淡淡抬眸,眼中却带了丝嘲讽。
见楚今阳不动,楚今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她一身所有,全是朕给她的,有什么还是朕不能看的?”
他这般强势,让楚今阳也无法说出什么,只能掏出一只小巧的耳坠递到楚今安手上。
楚今安看了一眼,似乎确实是衡月的东西。
但在楚今阳那里放了一夜,此时又从他手中递了过来,楚今安随手便丢在了一旁。
他还拿出巾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又对着楚今阳扬起下颌。
那意思很是明显,无事便让他离开了。
楚今阳还想再问,楚今安却已经完全没了一点儿耐心,挥手:“来人,送明亲王。”
“皇兄,不如让臣弟看着刘院正给皇兄把个脉,臣弟也能放心。”楚今阳这般说着,一双眼睛却左瞧右看。
不等楚今安回答,楚今阳就又问道:“怎么没见衡月?”
“她不当值。”楚今安虽然不耐烦,却还是坐下,伸出手来示意刘院正。
刘院正连忙将腕枕轻巧地放在楚今安手下,又细细把脉片刻,笑道:“皇上一切安好,只是近日似乎睡眠不好?可以用一些安神丸。”
“哦?皇兄怎么睡不好?可是忧心国事?”楚今阳二话不说便接过话头,顺利牵扯到北疆战事。
楚今安有心思听他说这些?
况且楚今阳的意思很好猜,他就是想安排自己的人上战场,再混些军功出来。
随意地应和着,楚今安越发有些不耐烦了。
廖忠察言观色,在一旁轻咳一声:“皇上,时间差不多了。”
“嗯。”楚今安便起身,不再看明显没说完的楚今阳,“朕还有事,便不送三弟了。”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赶出门,楚今阳也实在忍不了了。
他冷笑一声,草草抱拳行礼,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楚今安却在他迈出门槛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若冰霜。
“哎,皇上,那臣……”刘院正来时听说是给衡月看病,但来这半晌了,都未见到人,他便小心问了一句。
“嗯。”楚今安径直便往内殿走去。
耽搁这半晌,他也着急的很,不知衡月情况怎么样了。
躺在龙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却没睡着,只瞪着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帐幔顶,听到脚步声也没什么反应。
楚今安坐在床边,抬手探向她的额头,之后眉头紧锁看向刘院正:“快!”
刘院正自然快应,只是才摸上衡月的手腕,他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楚今安的眼神直直看过来,刘院正忍不住便开始额头冒汗,片刻后,他松开脉,抬手擦擦额头,又看向楚今安。
楚今安:“如何?”
“这,臣……臣还要查看一番。”刘院正对着衡月道了一声“得罪”,便去看了她的瞳孔,又道,“衡月姑娘能否让我看看舌苔?”
衡月却置若罔闻,动也不动。
楚今安蹙眉唤道:“衡月!”
衡月还是那般呆呆的模样。
刘院正又擦了把额头的汗,刚想说那便算了,却见楚今安抬手捏住衡月的两颊,迫使她张开了嘴。
“看。”他有些暴躁,却又努力忍耐住,只言简意赅的命令道。
刘院正连忙凑近观察,之后又是“嘶”的一声。
“到底如何?”楚今安觉得自己耐心再无一点。
刘院正也终于能给出自己的结论:“这个……衡月姑娘这是风寒入体,心神紊乱,又似收到精神重创,如今瞧着,竟……有些癔症了。”
“什么意思?”楚今安眯起眼睛。
刘院正求助地看向廖忠,见对方避开他的视线,只能低声与楚今安道:“皇上也知,衡月姑娘体内有些堆积的……那东西对情绪影响过大……”
“这两日,衡月姑娘应该是情绪波动太大,牵动了毒性……”
刘院正一个顺口,又因是在紫宸殿内殿这样的环境,周围只熟悉的人,便说出了毒性二字。
谁也没想到,原本似乎对一切都无知无觉的衡月却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刘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