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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只六七岁光景,便死了双亲,被卖到扬州的风月场所,又因长相出众,被挑中做扬州瘦马。自小被当成名门淑女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待成年后卖个好价钱。

到柳如是十七八岁,当时的扬州帮派之间互斗,柳如是背靠的秋月阁主人被杀,很快就倒台了,玉如婉趁乱接手了秋月阁。

从秋月阁接手的同一批的姑娘里,柳如是是最突出的,她天资聪颖,才情出众,不管学什么也都比旁人快上许多。

秋月阁换了主人以后,柳如是数次自行出逃,甚至被打断过手脚,都不肯放弃,最后得了玉如婉青眼。

玉如婉看到了她身上的血性,也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承诺只要她留下来,便不将她“卖出”。

玉如婉开始亲自教导她,管理账目,人情世故,处理帮派事宜...

直到周道登来到扬州。

周道登彼时已经五十多岁,前后有过几次嫁娶,最后才当了道士,孑然一身来到扬州。

玉如婉做的事不可言说,手上难免沾染些血腥,便常常请周道登做些法事,柳如是于是便认识了周道登。

周道登见多识广,精读史书,谈吐不凡,又善工笔,年纪虽大了些,却是一副仙风道骨,出尘飘逸之相。

玉如婉不知这两人是何时暗通曲款,只是周道登到扬州三月后,柳如是再次出逃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周道登,柳如是留了封信,感谢玉如婉的提携,但她更想要和周道登琴瑟和鸣,共赏风月的日子。

两人趁夜乘船离去,玉如婉这次没有派人再追。

时隔十年,玉如婉再见到了二十七八的柳如是。

她比从前长开了不少,端的是一副绝色,眉宇间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愁苦,看来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柳如是见了玉如婉,眼神中是愧疚,羞耻,痛苦:“干娘...我,我对不起你。”

玉如婉捏住柳如是的下巴,定定地看她一会:“当年你执意要离开,安知如今的处境?”

柳如是泪眼婆娑,突然跪了下来:“干娘,是我错了,我欠您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只是,只是,求干娘别再与我扯上干系,我大难临头,干娘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

说着就要往旁边的柱子撞过去,好在玉如婉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玉如婉眼神愈发冷冽,居高临下的看着柳如是:“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那老东西在哪里?莫不是,死了?”

柳如是瞳孔微张,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他...我...”

玉如婉甩开她的手臂:“说!”

原来柳如是来到长安以后,周道登整日沉迷酒与赌场,她不得不给各大书局写些诗词赚钱,周道登发现后,便逼着她改用自己的名字,慢慢便出了名。

而今年花神节开始之前,她偷偷报名,但顺利得了第一名后,被周道登知道了,他认为柳如是有异心,向外传播她过去是妓子的传言,导致她与花神失之交臂。

柳如是终于受不了想跑,周道登将其绑在家里,折辱了整整三天,柳如是被打的皮开肉绽,身上没一块好肉。

命悬一线之际,柳如是拼尽全力举起了手边的花瓶,砸向周道登,他就此殒命。

柳如是哭叫道:“他死了,干娘!他死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跟着他来此地,更不该...我如今便是要去官府投案,求干娘,让我去吧!”

玉如婉嗤笑一声,用力一巴掌打在柳如是脸上:“老东西死便死了,你却想白白搭上一条命去,实在蠢笨!”

柳如是捂着脸,倒是真止了眼泪,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当年那个手段通天的玉如婉,她用力磕头,磕的脑袋上剜大的伤口:“干娘若愿救我,我做牛做马也报答!”

玉如婉没说话,只是眼神晦暗不明。

是夜,周府窜起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被扑灭。

周府主人喝了酒,正在卧房酣睡,来不及逃命,尸体被烧成焦炭,而周府侍妾柳如是当夜正巧在院中弹琴,不在主房,故而逃过一劫。

京兆府传唤柳如是,发现她身上尽是被殴打的痕迹,几乎没一块好肉,疑其杀夫,但尸检无异,最终不了了之。

其中各个关窍,皆有玉如婉手笔。

顾秋白却在一个平静的早上见到了柳如是。

她乘轿而来,取下兜帽,一身白衣,头上绑着戴孝的白巾,端的是弱柳扶风,一双眼如泣如诉,她行了个礼:“久仰顾大家,我此番前来,是为亡夫周道登。”

顾秋白自然听说了周道登的惨状:“夫人节哀,若是想将周道登的诗作整理成册,春在堂愿全权代理...”

柳如是摇摇头:“那不是他的诗作,是我的。”

顾秋白愣住,很快又反应过来:“代笔在本朝是重罪,夫人空口无凭,我却是不能轻易下定论。”

柳如是当即便从袖里拿出一叠宣纸来:“这都是我的新作,若顾大家不信,自可查验笔迹。”

顾秋白叫了春在堂主编,又喊上了几个平时审诗稿的书生。

几人反复查看后,惊奇道:“笔迹确是一模一样!诗作文风也极为相似,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柳如是笑笑:“我惯用左手,写字手法与常人不同,且每篇最后一行,我都会点上一滴墨。”

几人又翻看,这下确认了:“的确如此!”

顾秋白了然,难怪周道登一个七十多的老头,风格如此清丽,背后的写手竟然是她。

又想到她不仅会写诗,还夺了今年花神大赛的魁首,才情很是出众。

挥手让那几个书生离开:“既然如此,我春在堂会发布公告,为你澄清,将周道登代笔一事昭告天下。”

柳如是却撩起了衣袖,展示手臂上惨不忍睹的青紫痕迹,又双膝跪地:“顾大家,我不求过去,只想未来。过去我是身不由己,被周道登欺辱,又代写为其牟利,但我如今孑然一身,无家可归。

只求顾大家不嫌我是个妓子,看过我过去的诗作,能赏我一职位,我保证不会砸了春在堂的名声,我不要名不要利,只想要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顾秋白拒绝不了。

柳如是幸运又不幸运,像她这样能够从那样的殴打中活下来的,又有多少呢?

“我可以与你签订作者协议,只要你的文章能够达标,每一篇都有对应的分红,你会享受到和其他作者一样的权益,往后,就看你自己了。”

柳如是又跪了下来,朝顾秋白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多谢顾大家。”

柳如是出了春在堂,马车七拐八拐到了玉如婉的住处。

“干娘,她答应了,我从此便...能留在长安了。”

玉如婉半晌才道:“那便是你的造化了,往后机灵点,长安可比不得扬州。”

让柳如是去找顾秋白,不是玉如婉的主意。

按玉如婉的设想,周道登解决了,便带着柳如是回扬州,再回秋风阁去。

但女儿玉青却不同意:“娘,她一身才情,却又回去做皮肉生意,未免太残忍。”

“残忍?我能接纳她这个背叛者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何况,在这世道,女子有再好的才情又如何?哪怕是最小的权利,也牢牢把握在男人手中,即使出身世家,也不过是增加筹码,将自己卖给门第更高的男子罢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无论如何,我还是觉得惋惜。”

“那你待如何?”

“不如...不如让她去顾大家那里寻个出处,顾大家笔下的女人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这样的画师,我信她对妓子不会有偏见,况且她又操办着春在堂,柳如是对她也有用处。”

玉如婉叹气,不欲争辩:“你真是看这些东西把脑袋看傻了...好,既然你觉得可行,那便让她去试一试,若不成,便跟我回秋风阁。”

事情和玉如婉想的不一样,顾秋白不仅许了柳如是职位,更是把周道登的所作所为登报,为柳如是正名,甚至在听了她的琴声后,还强烈举荐她为花神游船伴奏。

好似柳如是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玉如婉在心中重新评估了顾秋白。

这些顾秋白都不知道,只是美滋滋的庆幸自己得了一员大将,柳如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尤为聪慧,顾秋白给她描述一下,她就能明白顾秋白想要什么样的琴声,自主做了改编,听过的无不惊为天人。

顾秋白更是动力十足,他们还不懂,自带bGm的出场是什么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