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点点星光似钻石一般镶在空中,熠熠闪光。
麟泽宫里,苏衫侧身躺在榻上,而睡在她身旁的是祁言琛。
两人睡在一张榻上,却是同床异梦,心不在一处。
苏衫缓缓开口,“祁言琛!”
整个孤国,也只有苏衫敢连名带姓的叫他了。
祁言琛不在乎苏衫叫自己什么,只要她愿意和自己说话,他就笑着应道:“我在!”
夜色宁静,静到他两不说话,就听不到任何声音。
“祁言琛,过几日就是冬猎了。今年的冬猎我想去。”
自苏衫来孤国和亲后,孤国任何活动她都不会参加。
祁言琛也不以为意,只道了句,“好!”
苏衫见祁言琛答应的这么爽快,她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着平躺在身后一言不发的祁言琛,不免好奇问道:“你就不问问,我去了之后要干什么?”
祁言琛依旧一脸平静,“你若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若不想说,我即便问了,也只会惹你不快。”
苏衫咬了咬唇,她犹豫再三,才说道:“祁言琛,冬猎陈楚和蜀王会有动作,若能抓个现行,你能不能置他们于死地?”
祁言琛轻笑一声,“你很想让他们死吗?如果是的话,冬猎那日,我尽力。”
苏衫蹙眉不解,“你就这么听我的话?”
祁言琛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当初是我不择手段把你娶回来的。”祁言琛一脸玩味的打趣道:“既然娶了你,不管你对我如何?我都只能认栽了。”
祁言琛正经道:“不过,那日在宫里,从寒国远道而来的使臣,那一品女使应是寒国七公主吧?虽带着面纱,但听她说话的语气和那强大的气场,若是一个小小女使是段然不会说出这些话的。而皇妃与她都是寒国人,不知你有没有跟她私下叙过旧,一解思乡之情?”
苏衫第一反应便是当日在茶楼和沈洛雪叙旧之事莫不是被他发现了?又或者他派人在跟踪自己?
苏衫大怒,“祁言琛,你派人跟踪我?”
祁言琛不过试探,竟不曾想,苏衫这么沉不住气。
祁言琛被苏衫这一怒逗的笑出声来,“傻瓜,我逗你呢!”祁言琛缓了缓情绪,“衫儿,你这沉不住气的性子得改啊,不然就太容易露馅了。我不过试探试探你,你就狂躁,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苏衫咒骂一句,“你这混蛋!”
祁言琛笑的眼眯成一线,似狐狸眼一般好看,他连忙哄劝道:“好好好,我混蛋。衫儿别气了啊!”
苏衫冷哼一声,但还是沉下气,把陈楚和祁言瑾密谋在冬猎时要杀祁言昱的事告诉了祁言琛,而这些都是沈洛雪与苏衫所说。
祁言琛闻言并没有太多惊讶。他只问了一句,“衫儿是不是想让他们死?”
苏衫嗯了一声。
祁言琛笑道:“好,我知道怎么做了。放心,冬猎那日保证让你满意。”
苏衫笑的一脸温柔,“谢谢你!”
说着还主动在祁言琛脸上亲了一口,虽如蜻蜓点水般一吻而过,但这可是苏衫嫁给他的十一年来头一回主动吻了祁言琛。
祁言琛此刻心里暖暖的,只觉这十一年来所坚持的一切,今日这一吻什么都值了。
祁言琛嘴角也露出忍不住的笑意,溢满整张脸。
果然,岩石坚硬,只要坚持,也能水滴石穿。
这日一早,早超过后,百官都纷纷从朝中散去。
大殿外,一个肤色暗黄,身材圆润的男子走了过来,她叫住胡君,笑眯眯的行礼道:“殿下!”
胡君淡淡的笑道:“邹大人!”
这位邹大人名叫邹凡桐,是胡婧亲封的御史台都事,官居正七品。
邹凡桐是当朝邹国公邹伟的亲妹妹,因哥哥邹伟过份宠爱邹凡桐,所以,他将邹凡桐宠的无法无天,而邹凡桐自己也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邹家家大势大,邹氏先辈曾与胡族先辈征战沙场时,立下赫赫战功。而当年胡族先辈一统十二州时,邹家更是功不可没。
如今胡族复国,胡族历代皇帝都是念着邹家祖辈的那点恩情,让邹家世代承袭国公位,还赐给了他们家一块丹书铁券,只可惜胡族先辈与邹家祖辈的事到现在历经几代人后,那点功劳已微不足道。邹家从兴盛走向衰败,只是因为子孙后代不成器,所以那块丹书铁券早就被邹家的上上辈因犯错而给用去免死罪了。
但是因邹家人犯错不知悔改的性格,那块丹书铁券已被先一辈的帝王收回。
而邹伟的国公位也是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邹伟还有一个侄女名唤邹汝希,在锦州为官。传闻中的邹汝希可是个喜好男色,作威作福,喜欢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在锦州的官声很不好。
邹凡桐家中一儿一女,儿子名邹沂,为胡人所生,传闻他有着一副好容颜,是个美人坯子。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在胡国有些许名气。女儿名邹沫,为嫡妻所生,今年二十三岁,在家寒窗苦读十五载,正要参加今年的科考。
而今日,邹凡桐叫住胡君,便是为了长女科考一事而来。
邹凡桐对着胡君行了一礼,“殿下,早闻殿下喜爱美食,近几日,微臣的府上新得了几位从孤国来的名厨。殿下若有空闲时间,可到微臣的府上过府一聚,顺道尝尝那几位厨子的手艺。”
胡君听后,笑意更甚,“邹大人一番美意,本殿本是不该辜负,奈何本殿手头事多,所以,怕是很难有时间去邹大人府上了。”
邹凡桐也是个聪明人,听胡君一番话后,便明白自己今日真是为了私事昏头了,竟忘了,皇宫里,隔墙有耳。
胡君笑的一脸抱歉,“殿下,您贵人事多,是微臣冒昧打扰,还请殿下恕罪,若无其他事,微臣就先告辞了。”
胡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邹大人请吧!”
邹凡桐语毕,便速速退下。
胡君走到宫外,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马车上坐着一个赶马的小厮,而马车前跪着一个身穿青衣,身形清瘦的男子。
男子柳眉凤眼,鼻挺唇薄,脖颈如瓷,若隐若现的锁骨小巧深陷,容貌香培玉琢,美态凤翥龙翔。下巴尖有一条深邃的沟壑——美人沟。男子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娇媚,似带刺的花蕊可迷人心魄,又似毒药能要人性命。他的外形是病态的柔弱。却又风姿特秀,爽朗清举。柔弱的外表好似有力量般,似雪中红梅,傲雪凌霜。
胡君从小到大,都被人说成是美。可她和这个男子一比,才知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这个男子便是胡君从小喜欢的人——许国公家的公子许泽玉!
许泽玉和胡君原是一对,但许泽玉却为政治做出了联姻牺牲。邹伟与许晏,还有郁灿自胡婧说要复兴胡国时,三家就已经起了反心,只是迟迟未动手而已,他们在暗中筹谋,如何能将胡家的江山推倒。
现在胡族复国成功,三家的野心已经膨胀,就更想除掉胡家人,就在胡婧还未将江山坐稳之前。
邹家和许家为了能更好的合作,邹伟便让许泽玉入赘给邹家。
祁寿七年,刚从赌坊回来的胡君,就莫名其妙接到了胡婧赐婚的圣旨。同时两份,一份赐胡君和郁华,一份赐许泽玉和邹絮。
胡君曾为许泽玉抗旨,但胡婧却以新皇登基,在朝堂还未站稳脚跟为由,希望胡君能隐忍。
可胡君却不管不顾,在许泽玉和邹絮成婚当日冲入邹府抢亲,还说只要许泽玉点头,胡君便不做殿下,带着他远走高飞。
可最后,却遭到了许泽玉的拒绝。许泽玉说,他与景王殿下缘分已尽。还请景王殿下莫要再纠缠他。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其一是为了力保胡君,不想让她因此事而自毁前途。其二是因为心善,他想保住身边伺候了自己二十五年的小厮——烟茗。
烟茗年长许泽玉五岁,与他从小一同长大,如亲如友,可邹伟却拿烟茗的命做威胁,强行让许泽玉入赘邹府。
然而许泽玉在邹家日子过得并不好!
邹絮无才无德,不学无术。家有三房侍君,都是嫉妒心重,占有欲强,还娇纵跋扈。邹絮喜欢炫耀,喜欢钱,还处处败家。幸亏邹家富裕,上有邹伟顶着。邹絮喜欢吃喝嫖赌,名声与胡君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邹伟却很宠这个女儿,所以才会将她养成嚣张蛮横的性子。
邹絮喜欢过江玉泽,娶他时对他千好万好,可如今得到,被邹絮玩腻后,就天天对着他那副皮囊白日宣淫,夜晚还喜欢压着他变花样的折磨。邹絮对他非打即骂,就算许泽玉想还手,可邹絮却总让下人押着许泽玉,给他上严厉的酷刑,还将他当做一件衣服,赏给自己的表姐邹汝希做玩物。
邹絮也曾喜欢过郁华,只因郁华在胡国排名第二的长相,但又爱而不得,反倒对郁华较为看中。到现在都不曾死心,还妄想用真情打动郁华,只要能与他行房一次,就可以将他无情抛弃。
许泽玉一句不爱,让胡君死了心。
自那日后,胡君日日用酒麻醉自己。
祈寿七年,郁华出嫁的前三个月里,胡君也曾对郁华说过,自己并不爱他,只要郁华一句话,说不愿入赘景王府。她会立刻去死谏王上,用命抗旨,且绝不连累郁家。
可郁华却坚持要入赘景王府,胡君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叫他在冬季出嫁,以为能打消他要入赘的念头,可胡君还是低估了郁华对她的爱。
胡君走近许泽玉,可许泽玉却转头,不去看胡君。胡君看着许泽玉那张雪白的脸,刚伸手准备抚摸许泽玉的脸时,许泽玉却淡然道:“殿下请自重!”
胡君双眼一沉,低声笑道:“自重?”
胡君轻呵一声,“本殿可从不知自重二字怎么写!”
胡君一下点住许泽玉的穴道,许泽玉顿时动弹不得。胡君将许泽玉打横抱起,马车上的小厮立刻从车上跳下来,跪在胡君面前,一个劲磕头道:“殿下,殿下不能带走许公子啊,不然,不然邹大人会打死小的的。”
胡君没跟小厮废话,只一股强大的内力来袭,小厮立刻就死于非命,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一地。
胡君抱着一言不发的许泽玉上了自己的马车,小厮见胡君上了车,便也坐上去赶马,马车缓缓动起。
马车里铺有氍毹,胡君将许泽玉轻轻放在氍毹上,动作温柔,似生怕弄痛了许泽玉。
胡君坐在许泽玉身边,她的手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
胡君将许泽玉胳膊上的袖子挽起,白嫩如藕的胳膊上全是青紫一片。胡君双眸中不由显出几分心疼。
胡君将药瓶的药倒在手心,搓好后,小心翼翼的抹在许泽玉的手臂上。许泽玉虽心有感动,但他抿了抿唇,淡淡说道:“殿下,玉泽已经成了邹家赘婿。殿下这般,是会毁了玉泽名声的。”
胡君一听许泽玉说这些就来气。胡君气的将手中瓷瓶震碎,她咬牙切齿,怒气暴走,大声吼道:“什么赘婿?你就算坠入邹家,你也只能是本殿的。本殿当年给过你机会,你为何不跟本殿走?”
许泽玉眼眶红了一圈,却还是沉声辩解道:“因为泽玉已经不爱殿下了,泽玉和殿下缘分已尽。”
许泽玉语毕,心中已是后悔莫及!
他怎么可能不爱他朝思暮想的胡君,不爱他的景王殿下?当年胡君来邹府抢亲时,他真想放下一切和她离开,可若是就此不管不顾和她离开,最终结果只会害了胡君。
当群臣谏言胡婧,以此事处死胡君时,胡婧就算再能偏袒胡君,也挡不住群臣悠悠众口。
特别是郁、邹、许三家,定会已死谏言。届时,胡君和他就真的是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了,日日都要明防朝廷的兵,暗防诸位大臣在暗中派来杀她的杀手,而到那时,她也不再尊贵,若住在荒野乡下,她将事事都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许泽玉那么爱胡君,又怎能忍心看着胡君从尊贵无比的皇女沦为朝廷缉捕的通缉犯呢?
一句话惹得胡君暴怒不已,胡君被许泽玉气的眼眶都红了,胡君大吼,“你胡说!”
胡君抡起拳头,一拳朝许泽玉打去。许泽玉淡定闭起双眼,撇过头去,心跳加速。
可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来,许泽玉睁眼,只见胡君一拳打到马车上。由于这一拳带有内力,胡君用内力反噬自己,拳上出了血,许泽玉没注意到。
胡君恐吓道:“许泽玉,本殿告诉你,邹家迟早有一日会被本殿杀个干净。即便你不愿意,本殿就是硬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强大的气场,让许泽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双眼的泪水终于绷不住了,落下两行豆大的清泪来。
胡君一见许泽玉哭泣,自己也慌了神。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的人既然被自己三言两语给吓哭了。
胡君怒气瞬间消散,她的言语软了几分,解释道:“泽,泽玉,泽玉你别哭啊,我,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不杀邹家,不杀邹家还不行吗?泽玉,别哭了,我错了泽玉……”
许泽玉被胡君的言语逗笑了,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
我心上的这个人啊,狠起来时,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好的时候,哄起人来却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呆傻。
许泽玉不由轻叹,我的殿下还真是可爱呢!竟然为了我这样一个身染污泥,洗不干净的人,可以自降身份到自称我,又只因我哭泣,也可以不顾身份的来哄劝我。
我许泽玉何德何能,怎么能得你这么好的殿下青睐啊!
大概是我前世烧了百世高香,才换来今世你对我的痴情吧。
许泽玉哽咽了几下,才嗫嚅道:“殿下,可以解开我的穴道吗?”
胡君伸手时,手上呈现鲜血,胡君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方才真是气糊涂了。用内力反噬自己,竟忘了手上有伤。
泽玉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可不能让他身上染血。
许泽玉看到胡君手中的血,他无比心疼。
她怎么又受伤了?难不成是刚才那一拳?
许泽玉换了一只手给他解开穴道。穴道解开后,许泽玉伸双手立刻握住胡君染血的手,胡君连忙收回。
许泽玉却不悦道:“殿下就算生气,有什么事冲泽玉来就好,为什么要伤自己?”
胡君一脸傲娇,“不用你管!”
“什么叫不用我管?”许泽玉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他沉住气,平静道:“殿下,把手拿出来,让泽玉看看你的伤!”
胡君轻呵一声,又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冷嘲热讽道:“许公子已入赘邹府,现在如此关心一个外人,若传出去,邹国公家的女郎听后,怕是又要打你辱你了吧?”
“殿下不必冷嘲热讽,今日,殿下就算不给我看,我也要看。”
胡君眸子沉了几分,眼中杀戮渐起,声音寒冷如冰,冻的死人。
“许泽玉,别拿容忍当纵容,本殿耐心有限。若你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本殿一定亲手杀了你。”
许泽玉可不怕胡君眼中的杀气,胡君又不是第一次说要杀他了,哪次真杀了,不过是吓吓他。
马车渐渐停下,马车外传来小厮恭恭敬敬的声音。
“殿下,景王府到了!”
胡君一下点住许泽玉的穴道,许泽玉又是不能动弹。
胡君却淡淡说道:“别闹!本殿带你入府上药。之后,本殿会亲自送你回邹府。”
许泽玉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的阿君,还真是嘴硬心软,口不对心啊!
胡君将许泽玉打横抱起下了车。
入府后,胡君帮许泽玉处理好伤口,又备了一桌合许泽玉口味的饭菜,等许泽玉用过饭菜后,已是未时。胡君见天色不早,便找人备了马车,亲自送许泽玉到了邹国公府大门前。
待许泽玉走的无踪影后,胡君才沉声道:“奇容!”
奇容出现在胡君身后,单膝下跪,似在等待命令。
奇容是个武痴,自小对武功就有着深厚的兴趣,但她的武功只到九品。
平日里,她以盗窃为生,祈寿五年,锦州大旱,流民四起,胡族大乱,许多百姓被活活饿死,所以许多平民百姓家已是米粮见底,无粮可盗。
而当她听说景王府里奇珍异宝,多的数不胜数时,她便起了异心,入夜后,她偷偷溜进景王府,本以为能满载而归,却不曾想被十六岁的胡君十招内制服。
奇容本是不服气,自己年长胡君八岁,怎么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给制服了?
于是两人又大战了一场,结果胡君三招内就将奇容拿下,奇容输的心服口服,便心甘情愿的归顺于胡君麾下。
胡君命令道:“从今日起,许公子便是你的新主子,别让他在邹府受欺负。”
奇容微微抬头,虽是一脸冷漠,但依旧毕恭毕敬,“可是您也需要保护!”
胡君轻叹,“他入赘国公府三年,受尽折磨。”
胡君咬牙憎恨道:“邹絮那个畜牲,对他又打又骂,还纵人凌辱他,就连邹絮家里那三房低贱的侍君都可以随意辱骂玩弄他。每次本殿想帮泽玉出气,都被泽玉拦下。”胡君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怒气消散了些,“这三年,本殿亏欠他太多了。所以奇容,你认他做主,帮本殿护好他,别再让他受人欺负!”
奇容关心道:“可是……”
您怎么办?
胡君打断道:“这是命令!你若不听,就给本殿滚,日后别去景王府了。”
奇容对胡君忠心耿耿,见主子都怒了,也只好松口。
奇容行了一礼,“是,殿下放心,奇容日后定会护好许公子,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
奇容又双膝跪地,行了一记大礼,“殿下保重!”
奇容语毕,便飞身进了邹府,看着奇容一点点消失的身影,胡君心中愧疚万分。
泽玉,这三年你受苦了,我现在补偿你,还来得及吗?
今日趁着天色尚早,胡君进了马车,去了趟邹府,拜会邹凡桐。
一座高端大气的府前,最上方的牌匾上刻着邹府二字。
胡君到达府邸后,却发现府邸旁,藏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她正在邹府旁边的角落里躲着偷偷窥探。看那小姑娘年纪,约莫十七八左右。
小姑娘看到胡君在注视自己后,便掉头跑了老远。
胡君虽是纨绔子弟,但却细心。她不会放过任何她所能观察到的细节。
胡君转身对着随行的两个侍卫中其中一位说道:“派个人,将刚才那小姑娘抓回来,问问底细,查清身份,若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就放了,若不是就软禁起来。”
侍卫行了一礼,“是!”
胡君语毕,便转身进了邹府。
胡君刚入邹府大门,邹凡桐便带着下人亲自走出来迎接道:“景王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胡君笑的一脸不在意,“无妨,本殿今日来,是来品尝美食的。”
邹凡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道:“殿下请!”
胡君走了进去,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两人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堂,堂上摆有矮几。邹凡桐对胡君行了一礼,“殿下,请上座!”
胡君听后,便坐到了最上面的蒲团上。邹凡桐拍了拍手,小厮端着一盘又一盘美味佳肴整齐有序的走了进来。
这些美味佳肴中有糕点,有大鱼大肉,有各种小吃美食,还有水果蜜饯。
胡族人虽知景王喜吃天下美食,可却鲜少有人知道,景王疑心很重,她不会吃朝臣请的饭,一是怕下毒,二是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所以,她也不会接受任何人送的礼物。除了许泽玉和她不爱的郁华以外!
因为胡君知道,郁华就算性命被人要挟,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只会伤害自己,不会背叛他。至于许泽玉,若能死在他手上,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胡君开门见山道:“邹大人,本殿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殿下,吃过饭再聊也不迟啊!”邹凡桐谄笑道
“不了,本殿手头事多,实在不便在邹大人府上多留。若邹大人没什么要紧事,本殿就先行告辞了。”
邹凡桐走上前,下跪行了一礼,“殿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说吧!”
“殿下,微臣的女儿邹沫今年正要参加科举,今年科举是殿下负责。”
胡君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渐渐敛去,正色道:“所以,邹大人是想要本殿泄露一下考题?”
邹凡彤又行了一礼,夸赞道:“殿下可真是聪明绝顶,算无遗漏啊!”
胡君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像邹凡桐这种喜欢溜须拍马的人,但邹凡桐毕竟是朝堂官员,多少也要给他些面子。
胡君脸色一变,又恢复到之前玩味的样子,“邹大人,泄露考题,这代价太大了。稍有不慎,就会被皇上发现。届时,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皇上与陛下一母同胞,即便被发现了,皇上也不会狠心到残害手足的。”
“邹大人这是什么话?即便本殿是皇上的亲妹妹,可本殿依旧记着,皇上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皇女呢?”
邹凡桐又行了一礼,“殿下,此事不会让殿下吃亏的。不出两日,微臣会送些好东西过去,还望殿下笑纳。”
胡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不叨扰邹大人了,本殿告辞。”
邹凡桐跪下,行了一礼,“恭送殿下!”
胡君带着自己的小侍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