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霏瞳眸微震:“为什么？一日之间竟然换了公主？”
她想到李晴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想到李晴说的奇怪的话，这样的公主去和亲，若是不得太子喜欢，只怕在大齐活不过三年！
“帝王家的事，哪里敢妄议，如今衙署里做事皆是跑着的，喘口气都是罪过，庆和公主和亲，庆宁……郡主赐婚，琐碎事太多。”
谢铮摇头苦笑。
“庆宁郡主？赐婚何人？”谢霏的脑子有些跟不上，前世绝没有这些事发生！
“庆宁公主降为郡主，赐婚徐国公的幼子齐钰茗小公子。”
谢铮浅浅说了一句便闭口，在衙署里他是连这一句都不会说的。
果然还是嫁给了徐国公幼子，只是从尚公主变成了降等赐婚。
谢霏心中有些混乱，不知道为何她重生会发生这么多变化，李晴于她也是有救命之恩，她难道置之不理吗？
“雪丫头，明日那几个姐妹就要赴考，你也可以松泛些了！”
谢老夫人岔开话题，谢府如今不是有谢太傅的时候，皇家之事还是少议论为好。
谢霏听谢老夫人提起赴考，看一眼肃颜静默的许氏，抬头向谢老夫人说道:“禀祖母，明日孙女也会去书院参考，今日递了名录。”
谢霏的话说罢，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竟有片刻的安静。
“你说什么？”许氏沉声一字一句说道，犹如山雨欲来。
“母亲，女儿今日想，既然姐妹们都去考书院，不如女儿也去试试，考不上便罢了，若是考上与姐妹们也在一处做个伴，毕竟在府中也是闲着无事。”
谢霏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许氏更是震怒，这分明是挑战她的权威！
“明日不准出府，之前议好的事无可更改，你也到了待嫁之龄，过些时日我便在各府走动走动，若有合适的，便为你议亲。”
许氏心中有了决定，垂眸说出她的安排，并未看谢霏一眼。
“母亲，若说议亲，二姐姐年长我一年，她不议亲哪里能让我先嫁人？毕竟长幼有序。”
谢霏笑着说道，这句长幼有序可是许氏从前经常挂在嘴边，拿这个指责谢霏的。
“再者，女儿如今的名声，大潜差不多的门第，谁敢来议亲？退了两次婚的女子，西京城里也没有第二个吧？”
谢霏自嘲一笑。
许氏抬起头:“你议亲并不妨碍你二姐姐在你之前出嫁。
至于名声也是你咎由自取，门第高的你配不上，那便拣个差不多的，这事你不必多问，自有长辈们做主。”
谢霏心里不起一丝波澜，对于许氏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早有预料。
“女儿不过是想去参考，和家中姐妹一样，而且女儿容貌有损，也未必就能准考，母亲何必阻拦呢？”
谢霏又转向谢铮:“长兄，你替我求求母亲，不然妹妹伤心，这些日子都不会再出门了。”
正在装鹌鹑的谢铮被点名，悚然抬头，目光在母亲和妹妹之间晃了一遍，心里已是天人交战。
房内其他人除了谢老夫人垂眸装聋，都在望天望地或是故意低声交谈，人家母女之间斗法，轮不到旁人插嘴。
“母亲，三妹妹不过是去参考，如她所说也未必便考上了，何必独独拦着她呢，且让她随姐妹去玩一玩，无妨的。”
谢铮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了良心，若是没有方尚书那一把悬在头上的刀，他只会替母亲教训妹妹。
许氏凝眉看着儿子，想起之前让谢霏去尚书府的事，这分明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不过毕竟儿子仕途为重，得罪了顶头上司，以后注定举步维艰，这次只能由着这丫头。
“罢了，去便去吧，若是考不上，以后便规规矩矩在府里，听长辈和兄长的教训。”
许氏不得不妥协，心里气闷，却不曾想过，她唯独不准谢霏参考，本就是对谢霏的不公，如今只不过是谢霏争取了一点公平。
谢霏舒了一口气，没注意王氏的脸子落了下来，回头问谢老夫人:“怎么不见谭嬷嬷在身边？”
谢老夫人这才抬起头，微凸的双眼眯了眯:“家中有事回去了，许是耽搁了今夜不回府。”
谢霏从谢老夫人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这件事只好先放下，待谭嬷嬷回来，再让月娘施为。
出了谢老夫人院子，月娘扶着谢霏，谢霏说了谭嬷嬷确实没回府，这事也有些蹊跷，偏偏她们有了证据要找谭嬷嬷，她便不见了。
几人回去沉雪阁，因为谢霏要参考，珊瑚和玲珑还要为谢霏准备考篮，唯恐落下什么。
同样随着许氏回院子的杜姨娘，跟许氏说要去叮嘱谢霜几句，许氏准了，杜姨娘便去了洛凝轩。
“什么？谢霏也要参考？”正忙着在衣襟袖子里安置纸条的谢霜瞪圆了眼睛。
不在许氏和谢老夫人的面前，她不那么装了。
“正是，二小姐可要有些准备才是，毕竟三小姐从前也是受了……”
杜姨娘说到这里顿住，缓缓垂下眼帘，左眼角下那颗红色泪痣都显得楚楚可怜。
她不愿提到那个人，那个让她痛了大半生的人。
“受了父亲指教又如何？”
谢霜冷笑，难道还能强得过作弊？
她穿过来之前，能保持留在那个富三代学霸校草在的班级，可是全凭着这不露痕迹的作弊技术。
但是不能说。
“只要我努力，不见得输给她。”谢霜按了按衣襟。
“二小姐还是应当想一个不会出错的法子，那样更稳妥些，何必去拼个你死我活呢。”
杜姨娘声音软糯温柔，抬眸看谢霜，不知道她是不是听懂了。
“不必拼……”谢霜皱眉想，豁然开朗，打量一眼杜姨娘:“姨娘果然聪慧。”
杜姨娘摇头谦逊地笑，心里却觉得这句赞扬她当得。
不聪慧怎么能从一个陪嫁丫头抬了姨娘，在许氏那样独食人的口里，抢了一个妾室的名分，而且还安然无恙。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恨与怨却从未停歇……
沉雪阁里，谢霏捧着汤婆子缩在榻上。
自从落水后，她就一直怕冷，前世亦如此。
“姑娘，可是还有什么烦心事？”
见谢霏一直蹙眉沉思，拿了热茶进来的月娘柔声问道。
“月娘，如何能进宫呢？”谢霏喃喃问。
月娘递茶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