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恩和谢霜,曾经就是踩着她的伤口,以庶充嫡姐替妹嫁,让她更加声名狼藉,也是陆渊亭一家凌辱挟制她的理由。
前世她的惨死,是这些人联手啃噬她的血肉,踩着她的白骨夺得自己的名利,这一世,她要为自己争一线生机。
“谢静雪,怪不得你遭亲生母亲厌弃兄长嫌恶,庶女都比你得脸面,这般冥顽不灵忤逆长辈不敬夫婿,若不是为了……怎么会让你做我侯府儿媳,你且等着,自有你哭着来求的那一天。”
何氏气得面色发白,抖着手让许玉娇扶着向外面走,几个捂脸的丫头惶惶低头跟着。
“哎,侯夫人,先把赔茶碗的银子付了。”月娘挡在门前伸出手。
“什么茶碗值五十两……”许玉娇嘟囔,被何氏瞪了一眼,恼怒地吩咐丫头:“给她银子!”
一个丫头慌忙从荷包里拿出,五块十两的银子递给月娘,月娘才让开路放她们出去。
谢霏向月娘道谢:“多谢月娘姐姐相助。”
“姑娘,哪里当得谢字,我这不是还赚了银子么?”月娘举起银子晃了晃,“用脏了的茶碗也是要扔掉的。”
谢霏笑了,带着玲珑和珊瑚回房,月娘让玲珑端上那碗糖水。
回房换了衣裳,玲珑要喂谢霏吃点糖水,谢霏却摆摆手,说乏了,去榻上躺着。
躺在榻上谢霏闭着眼睛,回想何氏说的话。
何氏有一点说得没错,她确是遭母亲和兄长厌弃嫌恶的人。
她不明白从何时起变成这样,从庶姐在长公主的菊花宴上,用了她的诗作,被她说破吗?
还是从她不愿把父亲留给她的玲珑球,送给庶姐?
还是她也想要一件,和庶姐一样好看的衣裙,去踏青?
后来她就被罚跪祠堂,母亲摔了她的玲珑球,她的四季衣裳被减了一半……
庶姐,谢霜,所有的事都与她有关,她抢了她的夫婿占了嫡女名分,自然也拿到了嫡女出嫁才能享受的嫁妆。
虽然一切发生过一次,想到自己是被至亲之人抛弃的,谢霏还是会伤心。
谢霏在因谢霜伤心,此时的谢霜,却也并不好过。
“啪!”一个耳光打得谢霜怔住。
“表姐为何打华凝?”谢霜惊愕地看着许玉娇。
“啪!”许玉娇抬手又给了谢霜一巴掌。
“玉娇,你这是做什么?”许氏喝问自己的侄女。
自己的嫂子和侄女沉着脸进来,她猜想是那个死丫头油盐不进,让嫂子不喜,但是嫂子却让叫谢霜过来,她也没多想,谁知人到了侄女抬手就打。
“姑母,都是这个小贱人,害得我和母亲去谢霏那里受了好一顿羞辱,还被一个厨娘……”
许玉娇脸上的指印尚在,只不过她一直谎称牙疼,用帕子捂着,挨打这事也没脸说出口。
“那个死丫头欺辱你,你打她便是,与华凝何干?”许氏埋怨侄女,却也不好教训。
“贱人,给我跪下!”许玉娇怒喝一声,谢霜只得委委屈屈地跪下。
这时正在前院,与谢铮兄弟愁眉苦脸的许承恩,听说母亲和四姐来了,兄弟几人一起进了许夫人的院子。
看见谢霜捂着脸跪在地上落泪,许玉娇怒气冲冲站在她面前,许承恩心疼地过去扶,谢铮和谢勉也皱了眉。
“四姐你做什么?为何欺负华凝?”许承恩瞪一眼许玉娇。
“让她跪着!”何氏大喝一声。
许承恩吓得赶紧收回了手。
“舅母,到底发生了何事?华凝一贯懂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谢铮开口问何氏。
“误会?表兄你就是个蠢的!这点子后宅伎俩,你都看不出?她谢霜想要坑害嫡妹,借了你们兄弟和承恩的手!”许玉娇指着跪在地上的谢霜。
“表姐,华凝没有啊!”谢霜叫屈。
“住口!谁是你表姐!一个贱妾肠子里爬出来的腌臜玩意,也配称我表姐,你蒙骗那些不长脑子的蠢货也就罢了,想来我这里讨便宜,你做梦!”
许玉娇全部的火气都发在了谢霜身上。
母女俩从谢霏那里出来,什么都没办成,这件事总要解决,许玉娇不知怎么开了窍,就想到症结是谢霜,若不是因为谢霜,谢霏压根不会出事,又哪来的这场羞辱!
于是娘俩马不停蹄赶往谢府,揪出罪魁祸首,好平息了侯府这场名誉风波。
许氏身后站着谢霜的亲生母亲杜姨娘,这时却神情平静,依旧轻轻为许氏捶着肩。
“玉娇,你说得过分了!”许氏皱眉阻止,不长脑子的蠢货……这都是在骂谁?
“姑母,谢府后院虽然简单,可是听也该听说那些龌龊手段,姑母就是心慈面软,让这起子贱人钻了空子!”
许玉娇哪里能放过谢霜,既是给自己出气,也是要把她往出推。
“表妹,华凝那日确是腹痛难忍,三妹妹出了事,并非她所愿,不过是一场意外,是那婢子白鹭起了歹毒心思,待三妹妹气消了,为兄去给她告个罪,接她回来便是,何必为难华凝。”
谢铮对许玉娇满口污言秽语很是不满,碍于舅母面子,也不好多说。
“表兄,生在姑父这样的人家真是你的造化,若是生在那后院豺狼虎豹的人家,你怕是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许玉娇没读过多少书,最看不得谢铮这样读书读得发呆的蠢人,她打不过月娘是武力值不行,可不代表她嘴皮子不行。
“我也是女子,我会不知道女子都为什么肚子疼?那丫头是为主子顶罪,这都看不出来?”许玉娇的话让谢铮兄弟都红了脸,许承恩狠狠瞪一眼自己的姐姐。
“我告诉你,我想让夫君关怀,我会肚子疼,我身上疲乏不想服侍婆母,我也会肚子疼,若是来了什么打秋风的穷酸亲戚,我亦会肚子疼!”
房里都是自家人,许玉娇并不怕坏了她名声,而且这也是女子们心照不宣的招数。
“所以啊,贱人,从实招来你起了什么心思,又是如何安排人,给谢霏传信推她下河,那人如今在何处?”
“到底是你本就有心害死嫡妹,还是那人临时起意动了杀心?”
“别以为我们不追究,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本来想着就这么含糊过去,但是如今威胁了哥儿们的名声,我们侯府的名声,你想脱身,是万万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