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乔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凶光。
可在看向乔老头儿满是岁月痕迹的面颊时,又心软了。
这些年来,她的太爷爷待她甚好。
在乔家祖地,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仅仅是物以稀为贵,更是因为她是太爷爷心里的无价珍宝。
族人敬重太爷爷,自然就会遵循太爷爷的意思。
她怎么能有对太爷爷动手的想法。
是啊。
刚才那一刻,她竟想杀人灭口,逃回祖地,带领族人归顺阿珩。
乔小乔伸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得理解太爷爷。
乔老头儿手指微蜷,心疼一闪而过。
乔小乔擦拭干净面颊上流淌的眼泪,凄楚一笑“太爷爷,小乔怕疼。”
“小乔恳求太爷爷允小乔服毒自尽。”
但愿阿珩以前赠予她的假死药真的有用。
乔老头儿眼底浮现一抹狐疑之色。
小乔的态度转变过分生硬诡异了。
服毒自尽?
乔老头儿致仕后一度修道,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玄妙之事。
“假死药吗?”
乔老头儿直截了当的问道。
“小乔,你真的想让乔家所有人为你陪葬吗?”
假死……
呵!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也没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陛下。
陛下已经仁至义尽了。
闻言,乔小乔是真的慌了。
“太爷爷,小乔怎么会有这种只存在于话本子中假死药。”
“太爷爷若怀疑小乔,可以由您来准备毒药。”
嗯,但愿阿珩以前赠予她的避毒丹有用。
细细想来,阿珩给了她许多外界难得一见价值连城的礼物。
足以见得,阿珩心中有她。
乔老头儿“百毒不侵?”
“还是有能解百毒的神药?”
乔小乔:……
为什么太爷爷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乔老头儿:猜的。
“小乔,莫要再做无谓之争了。”
“如果你选择服毒自尽,那在你咽气后,太爷爷会割下你的头颅,置于锦盒之中,呈黑帝后。”
乔小乔:!!!
这还是对她百依百顺的太爷爷吗?
“太爷爷就非要我死吗?”
“我自请除族,假死脱身,从此以后与乔家再无半分关系,也不行吗?”
乔老头儿和乔小乔的对话,不消多时便出现在了顾笙的案桌前。
顾笙抬眼看向萧砚随“要不,再允乔小乔多活几日?”
萧砚随:……
顾笙看出了萧砚随的不愿,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相比司柔、凌玉莹之流,乔小乔那颗心还有温度。”
“不如吩咐乔老头儿将乔小乔送去国寺吧。”
“让国寺住持盯着乔小乔赌咒发誓。”
“秋闱九天七夜,还差两天一夜方可结束。”
“有乔小乔一刻不停的毒誓,秦之珩想靠着秋闱一鸣惊人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
“无法扬名,气运定会大跌。”
“恰好,钦天监监正和国寺住持都断言,天怒绝不会频繁出现。”
“你意下如何?”
萧砚随:笙笙温温柔柔笑意盈盈的说话,他毫无抵抗力。
别说是暂时放乔小乔一条生路了。
就是把他的头割下来给笙笙当球踢都行!
别问!
要问,这就是爱!
“朕觉得甚好。”
“都依笙笙的。”
“不过,放了乔小乔可就不能再放过司柔了。”
“司柔死有余辜!”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那司柔是个什么东西!”
顾笙“好好好,听你的。”
顾笙对着前来送消息的拱卫司所属道“去吧,将陛下和本宫的意思告诉乔首辅。”
来无影,去无踪。
顾笙轻啧一声“你说这些人的功夫是怎么练成的!”
“但凡当年我离京行走江湖时有这么俊的功夫,也不至于出师未捷遇人贩子,长使美人泪满襟。”
萧砚随道“朕知道。”
“他们吃了很多很多的苦。”
“朕幼时,曾无意间闯入训练暗卫的地方,见了很多堪堪四五岁的稚子拿着匕首、飞镖学杀人的招式,不合格的就要挨打受罚。”
“那地方阴森森的,比尚方司都不如。”
“所以朕登基以后,就动用父皇的私库,提高了暗卫的待遇,并且允许暗卫三十五岁后可退下一线,无需再接任何任务,衣食住行所需皆由朕提供。”
顾笙眉目柔和“陛下心善。”
从小到大,萧砚随一直是个心善的人。
所以莫说萧砚随不配做一个帝王。
萧砚随最配!
萧砚随被哄的眉开眼笑,轻抬下巴“那是。”
“与朕相比,司柔就是蛇蝎心肠畜生不如!”
顾笙顺毛道“就是这样。”
“李殊虽不是直接死于司柔之手,但确与司柔脱不了干系。”
在柳贺的调查里,李殊应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被司柔的侍女追赶,仓促之下乱跑跌入了池塘中。
司柔得知后,狠下心来,没有施救。
任凭李殊在冰冷的池水里挣扎,直至再无声息。
这样的司柔,李二郎还要愚蠢的袒护。
“司柔就得为李殊的死负责。”萧砚随气呼呼道。
一跟司柔相比,他都觉得自己的糊涂母妃好的像天上的仙女。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
乔府。
乔老头儿凌乱了。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处死小乔了。
陛下和皇后又派人告知他送小乔去国寺有事没事发毒誓。
拱卫司所属“您已经杀了?”
乔老头儿“还没有。”
他是不是得感谢小乔在不停的拉扯反驳。
要不然,此刻他只能把小乔的尸体送去了。
乔老头儿幽幽的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乔小乔正握着匕首,犹犹豫豫试探着往胸口里捅。
“小乔!”乔老爷儿大惊失色。
乔小乔一个手滑,匕首刺破皮肉,鲜血瞬间湿了衣衫。
“太爷爷,好疼啊。”
乔小乔疼的直流泪,却没勇气继续用力。
乔老头儿“小乔,不死了,不死了。”
乔小乔:???
她好不容易被太爷爷说服,愿意以死赎罪。
疼也疼了,血也流了。
不用死了?
别人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她这叫什么?
太爷爷手中匕首,重孙女儿身上捅?
乔小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太医前来诊治后,确定无大碍,简单包扎后,乔老头儿将乔小乔送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