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短暂的沦陷于凌玉莹的仙气,就足以说明仙气儿的氛围感堪比绝佳的情药。
秦之珩高看凌玉莹一眼,未必没有仙气的原因。
大家都是男人,想法大差不差。
丧失了仙气儿的凌玉莹,依旧很美,但却很容易泯然于众人,想继续在秦之珩身边立于不败之地怕是难了。
不过,他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凌玉莹都唤顾皇后主人了,还会没有退路吗?
与其担心凌玉莹,倒不如多担心担心他自己。
顾笙嘴角微抽,意味深长道“你好像格外惦记凌玉莹的仙气。”
“你确定你对自己曾勾搭过玉莹的事情深以为耻?”
“本宫怎么瞧着有些难忘旧情的意味。”
沈牧脸一黑,眸子里的忧色宛如遇到了霜雪一般,退的干干净净。
旧情?
什么旧情?
听了一晚上抑扬顿挫婉转悠扬的呻吟声的旧情吗?
还是挑了一晚上水劈了一晚上柴火烧了一晚上热水的旧情?
秦之珩和凌玉莹要的三次水,是他一锅一锅烧出来的,这要是还能难忘旧情,他就是天生的贱种。
“皇后娘娘,草民与凌玉莹无旧情。”
凌玉莹也忙道“主人,玉莹与沈牧之间言行举止从无逾矩。”
顾笙:这就又和谐相处上了?
“不叫他秦牧了?”
凌玉莹摇摇头“既然,他已向主人投诚,理应由主人赐新姓,再延秦姓,难免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嫌疑。”
赐姓?
沈牧眼睛亮亮的。
姓沈,是因为收养他的龟公姓沈。
姓秦,是因为秦之珩念他功劳赐姓。
不论是沈姓还是秦姓,都算不得光明荣耀。
一个是龟公。
一个是前朝余孽。
可若是顾皇后愿意赐姓,那他有了一个值得炫耀的姓氏。
顾。
顾皇后的顾。
武安公的顾。
武安公年轻时逢战必胜的彪炳战绩,他耳熟能详。
他愿意跟武安公姓,哪怕是为奴为仆。
武安公就是他流落街头少不更事时的英雄梦。
顾笙余光瞥到了眼睛突然亮起的沈牧,也知道沈牧心动了。
可她并没有赐姓的想法。
终归不是一路人。
一旦她赐下顾姓,就得背负沈牧的罪孽。
得不偿失。
顾笙面上不显,轻笑一声“玉莹,你还真是会给本宫出难题。”
“沈牧在外行走择了沈姓,一来说明是深思熟虑过的,二来也说明他时刻牢记养父的养育之恩。”
“他知恩图报,是好事。”
“姓名,合该是父母所赐。”
“他又不曾卖身为奴,本宫又怎好凌驾于他养父之上重新赐姓。”
“本宫可不是那等不知所谓的人。”
凌玉莹:不知所谓的人是指秦之珩吧?
“主人说的有理。”凌玉莹煞有其事的附和。
沈牧心中的热切如潮水般退却,眼神中是难以遮掩的黯然,
他非凌玉莹,没那么好骗。
顾皇后不愿让他冠上顾姓,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不配,他的存在是对顾姓的折辱。
沈牧抬眸“皇后娘娘,若草民自甘为奴呢?”
顾笙嘴角的笑容一僵,眨眼又恢复如常“沈牧,你是个聪明人,当知道本宫是在全你体面。”
就非要让她把话说的那么直吗?
“草民恳请娘娘把话说的直一些。”沈牧叩首。
萧砚随不悦凝眉“谁允许你跟皇后这样说话?”
沈牧的头紧紧抵着地板“草民想求一个答案。”
顾笙敛起笑容“顾家,不背负罪孽。”
“沈牧,何时赎清身上的罪孽,何时有资格作为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为本宫效力时再谈赐姓之事。”
“你心知肚明,何必让本宫特意说明。”
沈牧声音低沉“皇后娘娘,过去做错的事情犯下的罪孽当真有赎清的一天吗?”
顾笙沉吟片刻,缓缓道“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相抵。”
“但还有一句话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积善多了,总会有好的变化的。”
似佛门教义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她是不信的。
她只看持续的行动。
“草民叩谢皇后娘娘教诲。”
顾笙状似漫不经心的多问了一句“你怎会愿意为了顾姓自甘为奴?”
“本宫记得,你毕生志向是成为人上人。”
“莫说是为了效忠本宫,本宫是不信的。”
沈牧幽声道“人上人那条路再难走通时,就想着若是能回首给少不更事的自己一个交代也是好的。”
顾笙似懂非懂“因为武安公?”
拎着棍子追着她打的父亲还有追随者?
沈牧重重的点头,一字一顿的重复“因为武安公。”
顾笙神色自若“为奴为仆给少不更事的自己一个交代言之过早了,一切还在路上,怎就笃定了走不通人上人那条路了?”
“本宫不是给了你准话,只要你配合,待本宫全然凌驾于秦之珩上时,就是你断肢再生时,到时候你又是一条好汉,大干一份事业也并非不可能。”
再说了,宦官也能干一份大事业。
就比如无所不能的谢逾。
谢逾是大乾的定海神针。
“皇后娘娘会给草民机会吗?”沈牧问的直接。
顾笙也没有遮遮掩掩“本宫也不背负罪孽。”
视情况而定。
闻言,沈牧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不失望。
只觉得,这样的回答是情理之中。
顾皇后是个有原则的。
“玉莹,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见沈牧没有再言语,顾笙看向了凌玉莹“留在上京,还是回河间,亦或者是下江南寻秦之珩。”
一听秦之珩三字,凌玉莹的眼泪就又像断线的珍珠簌簌落下,显然还是介意秦之珩随随便便将她引诱萧明朝一事公之于众。
这让她觉得自己在秦之珩下属面前的清高是一场笑话。
背地里那些人会是怎样对她指指点点?
骂她荡妇?
骂她妓子?
还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活色生香的讨论她衣衫半褪的模样。
秦之珩怎能如此!
凌玉莹又羞又恼,羞恼之余,又控制不住的滋生出阴暗的恨意和如细雨绵延的埋怨。
“主人,秦之珩说您和陛下已经盯上了凌家,又说秋闱至关重要不容有失,所以以防万一,不允玉莹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