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定是景嫔做的太过分了!
在毫无交流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众妃嫔达成了一致意见。
懿安宫。
“她到底想做什么?”萧砚随百思不得其解。
顾笙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道“做你。”
萧砚随:Σ(?д?lll)
“笙笙,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她哪来的胆子弑君!还做了朕,朕做了她还差不多!”
顾笙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直白点说,是男欢女爱。”
“阖宫妃嫔皆知,你在懿安宫就像是生了根似的,倘若直接说日日去乾德宫伺候你,传出去不好听,有忘恩负义媚惑君上之嫌。”
“曲折迂回些,既有美名,还能得偿所愿。”
“醉翁之意不在酒。”
“或许,她想变得更有用,在神秘主子面前更有话语权吧。”
“有了价值,不仅能保住命,又能不费吹灰之力拥有沈牧。”
“毕竟她以为沈牧是被人救走了,难免惶恐。”
“她还真想毁了朕的清白!”萧砚随一下子从雕花木椅上跳下来“她的心思可真歹毒。”
顾笙敛眉,稍稍沉默,而后道“陛下,女子入宫的那一刻起,争宠二字就如影随形。”
“这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情。”
“就如寻常人吃饭喝水一样顺理成章。”
“吃饭喝水,有错吗?”
顾笙抬眼看向萧砚随,语气沉沉“我接下来的话,或许会不如陛下的意,可我不得不说。”
“我刁钻的罚了景嫔,并不是在制止后妃获得宠爱,只是因她奉心怀叵测之人为主,与你我乃生死仇敌。”
“陛下,毁了你清白这种话,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
“在天下臣民眼中,你是天子,也是她们的夫君。”
“可能你会说那不是想选入宫的,是大大小小的官员硬塞给你的。”
“这句话的最后是你的。”
“现下的结果是,她们都是你的。”
“一开始,你不愿听朝臣们滔滔不绝的唠叨啰嗦,图省事屈服了,后宫添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嫔,你是天子,可以遵循自己的意愿,想宠谁就宠谁,不想宠谁就视而不见。”
“但正常的争宠是没有错的,要不然她们为何进宫,养老吗?”
“陛下,她们也有她们的不易。”
眼见萧砚随的脸色越来越黑,顾笙忙补充道“当然,不包括景嫔。”
争宠可以目的不纯,但不能奔着投敌去啊。
萧砚随低垂着头,四肢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
“笙笙。”
“以前是朕不懂,从未男女情爱之事上想过。”
“想着养一个也是养,养一群也是养,不用朕操心,朝臣也满意。”
“后来,朕懂了,可朕只是想守着你,朕怕自己离你越来越远,怕你想动心时,朕再也没有资格做你的首选。”
“从小到大,有你在,朕就从来没有选择过别人,你不在,朕就等你来。”
“次次如此,年年如此。”
“朕习惯了,也不愿尝试去改。”
“朕只想是你的。”
“年年岁岁不改。”
顾笙:……
“聊正事呢,怎么就又到剖析内心感情上去了!”
萧砚随嗫嚅着“能送回去吗?”
顾笙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也知道这法子行不通,所以才这么小声。”
“送回去,这跟逼死她们有什么区别?”
“要么自缢,要么青灯古佛一生。”
“这是羞辱啊。”
“对妃嫔、对妃嫔身后的家族,都是一种羞辱。”
“你我这是在自掘坟墓。”
“如果朕尽可能提高女子的地位呢?”萧砚随不自信的试探道“女子少些束缚枷锁,可以走出后宅,各展所长,是不是可以给她们一条活路?”
顾笙目露诧异。
男尊女卑,千百年皆如是。
时见备受煎熬压迫的女子想自强想争取权益,但鲜少有男子愿意推掉压在女子头顶的山、解开卡在女子身上的枷锁。
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毕竟,男子是这套约定俗成规矩的收益者。
顾笙的心忍不住跳了跳。
萧砚随,真真是令她大吃一惊。
小事上糊里糊涂,大事上却自有缓解。
“不行吗?”
萧砚随久久没有听到顾笙的回答,小心翼翼瞥了一眼。
顾笙缓和了语气“怎么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古往今来男尊女卑以男为贵,研读圣人经典的大儒也一再强调女子不如男,声称女子生来就该相夫教子困于后宅。”
“你说说你想法。”
萧砚随抬起头“朕觉得,女子不如男是谬论。”
“女子在体力上不如男人还有一定会道理,但不意味着方方面面皆不如。”
“朕是以自身为参考的,论聪慧才智,朕不如你,论胆色勇气朕不如景嫔,论学识能力朕不如谢贵妃。”
“朕不聪明,但也不是天底下最愚蠢最无能的男子。”
“朕觉得,这不是个例。”
“大乾幅员辽阔,或许多的是聪慧、有能力、性情坚毅、胆识过人的女子,”
“巾帼不让须眉的话总不是凭空出现的。”
“只要女子的地位能再高一些,能做的事情再多一些,未必不是一条路。”
“可是,朕还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
顾笙舒了口气“不,单论这件事,你很聪明,且平和宽容。”
这世上能有几人拥有将既得的权力分割出去的气度。
这一刻,她完全相信,萧砚随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萧砚随眼睛瞬间亮了,仿佛一只被顺毛的大狗狗。
笙笙赞许了他粗浅的想法,没有否定他。
“笙笙可有具体的,行之有效的措施?”
顾笙摇摇头“这条路很长很长,尚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希望。”
“你有这个心总是好的。”
顾笙没有说的是,大刀阔斧的改革离不开天子的威势。
天子威势盛,明里暗里的阻挠才会小。
“遥遥无期?”萧砚随又蔫了,
那岂不是说,后宫里的妃嫔在漫长的时间里还是他的责任?
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不介意被笙笙训,但他介意横在他和笙笙之间的问题一直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