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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那就别体面了

在侍女入花厅引路的一瞬间,萧砚随和长乐不约而同停止了拌嘴,天家威严陡生。

顾笙:都是有点儿变脸技巧傍身的。

“陛下,皇后娘娘,长乐公主,这边请。”

顾笙居中,萧砚随和长乐一左一右。

这是长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衣衫过于素淡清雅,未能与皇兄皇嫂所营造的氛围完美融合。

可惜可惜。

宴客厅。

热闹非凡,宾客云集。

喜字高挂,彩灯高悬。

园中石像身披红绸,静静矗立,与人共乐。

宴席丰盛,美食琳琅满目,美酒飘香,令人垂涎欲滴。

宴会厅的尽头,一对新人并肩而立,新娘身着华丽的凤冠霞帔,显得高贵而庄重;新郎则穿着喜服,满面春风,神采奕奕。

鼓乐齐鸣,祝福声声。

在一片万众瞩目里,终于轮到萧砚随上场了。

许是觉得站起来比较有气势,萧砚随迈着四方步,气宇轩昂的站在舒霖和祝静宜面前。

顿时,舒霖黯然失色。

顾笙眸中惊艳一闪而过,她就知道萧砚随这张脸还是很能打的。

只是,一直显摆袖子是怎么回事,生怕满厅等宾客看不出袖口的小心机?

长乐啧啧两声,俯身在顾笙耳边“皇嫂,你瞧皇兄像不像是那开屏的孔雀,不守男德,再花枝招展下去,宴厅里的闺秀们都要被迷的丢了魂儿。”

“皇嫂,真是委屈你了。”

“皇兄为何就不能像我的驸马一样,只守着皇嫂一人。”

顾笙:……

她委屈什么?

以前,阖宫之内,还有谢霜霜能让她暂避锋芒。

如今,故人相认,她简直就能横着走了。

至于只守着她一人……

顾笙余光看着长乐突起的肚子,撇撇嘴。

大可不必。

“本宫不委屈啊。”顾笙眨巴着眼睛,很是坦诚。

长乐哀叹“皇嫂,你不用强撑,长乐都懂的。”

顾笙“他是天子。”

长乐还准备再说些什么,萧砚随别开生面的祝词就开始了。

“今日到此,非朕所愿。”

舒霖祝静宜:!?(?_?;?

宾客:Σ(?д?lll)

萧砚随无视周遭的所有视线,流畅自然的继续祝词。

舒霖脸色苍白,喜色褪的干干净净。

这番祝词,简直不给他和静宜留活路。

难道陛下还在记恨祖母对顾皇后不敬,所以才会在婚宴上大动干戈给顾皇后出气吗?

“陛下。”

原本端坐的雕花大椅上享受来自四面八方艳羡眼神的奉顺夫人,惊的站起来,声色俱裂。

萧砚随冷了神色“奉顺夫人,朕所言有虚吗?”

“你,几次三番,谢恩图报倚老卖老败坏先皇声誉。”

“朕自幼秉承庭训,好礼尚德,是天子,当为天下百姓满朝文武立典范,而非助纣为虐,”

奉顺夫人咬牙切齿,恨意铺天盖地。

如果处理不当,今日之后,上京城勋贵圈子再无她立足之地。

“陛下,先皇对老身敬重孝顺有加,老身怎会恩将仇报陷先皇于不义之地。”

与此同时,红盖头翩然落地。

祝静宜与舒霖对视一眼,松开手中红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微臣。”

“臣妇。”

“谨遵陛下教诲,恪守圣人之训,三省自身。”

祝静宜和舒霖没有选择试图狡辩,摆出了一副谦卑隐忍的姿态。

尤其是祝静宜,眼圈发红,嘴唇紧抿,眼泪似断线的珍珠无声的滑落,让人心生不忍。

这是一招以退为进。

毕竟,舒霖祝静宜二人在外的名声尚可。

如此应对,反倒显得萧砚随咄咄逼人。

奉顺夫人心领神会,也终于冷静下来,跪在了地上“老身言行有失,触怒陛下。”

“陛下若能消气,老身愿去给先皇守陵,此生再不踏入上京城。”

宾客们,纷纷低头,大气不敢出。

窃窃私语也是要看场合的。

很明显,陛下有些骑虎难下了。

“呵。”顾笙嗤笑一声,双手轻拍。

清脆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分外清晰。

一个个的,都以给先皇守陵当脱身符,当初寿宴上的成王如此,眼下的奉顺夫人亦如此。

守陵算什么,殉葬去啊。

顾笙起身,朝着萧砚随走了过去。

萧砚随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他的笙笙,眼眸黑亮,含着细碎的光,朝他走来。

他的笙笙,永远都不会让他置身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该怎么形容笙笙此刻的眼神呢。

那双看向他的眼睛,仿佛揉碎了连绵阴雨天,璀璨耀眼的日光冲破了厚重的乌云。

萧砚随下意识的朝着顾笙伸出了手。

顾笙没有落萧砚随的面子,纤纤素手覆于上。

“看来,舒霖舒公子心性才智倒与外界传言的愚笨懦弱不相符。”

“这不,还挺机智的。”

顾笙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冷眼睨着跪在地上的舒霖。

舒霖:……

顾笙正色,整肃神情,声音清冽。

“只是言行有失吗?”

“可真是轻飘飘啊。”

“陛下已经很给尔等留面子了,尔等却故作姿态以退为进。”

“既然不要陛下给予的体面,那就别体面了。”

宽大的袖子扫过一旁的木桌,桌上的茶盏砰然落地。

每一下声音,都像是一记重锤落下。

“进来吧。”

“好让奉顺夫人及其孙儿孙媳死心,好还陛下一个清白。”

话音落下,柳贺带着几张陌生的面孔走了进来。

“臣柳贺,恭祝陛下娘娘金安。”

萧炎随颔首。

柳贺身后,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人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太脏了。

也太惨了。

那张看不清原本长相的脸上布满歪七扭八的伤疤。

狰狞又可怜。

“民,民妇。”声音干裂嘶哑,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却依旧只能含糊不清的勉强说出话。

“民妇是王茹念的母亲。”

“民妇今日来此,只为状告奉顺夫人谋害孙媳,舒霖知情不报为虎作伥瞒天过海。”

参差不齐的指甲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仿佛是在宣泄心中的恨,也仿佛是在给予自己完整控诉完的勇气。

宾客们眼神闪烁不定。

能被邀请来参加寿宴的都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年奉顺夫人意图让舒霖尚公主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