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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景信躬身作揖深深一礼“二叔大义,待父亲醒来后,侄儿定据实相告。”

“往后岁月,绝不会亏待二叔。”

“二叔,一路顺风。”

其实,他更想说一路走好。

随即招来家仆,安排车驾。

景肃勤的脸是真有些白了,消瘦的身体摇摇晃晃,像极了深秋时节枝头枯黄的叶子,摇摇晃晃。

秋风起,枯叶就会落。

仿佛下一瞬就会虚弱的晕倒在地。

景信贴心的提醒“炀儿,还不扶好二叔?”

景炀呆呆愣愣的应下,双手搀上了景肃勤的胳膊“二叔,您别怕,只是进宫见见陛下和皇后娘娘,不会用刑的。”

景肃勤沉默不语。

这宫,进不得。

不得不取舍时,两害相权取其轻。

实在没必要因棋子赔上自己,弃车保帅,方为上策。

景肃勤顿时有了主意,眼皮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连带着心神不宁的景炀也摔倒在地,结结实实的压在了景肃勤身上。

清脆的骨折声,回荡在南厅。

对这样的结果,景信毫不意外。

景肃勤对父亲满心恶意算计,又怎会给予景炀真心疼爱。

只有景炀这个蠢货自以为是想不通。

景炀很懵,下意识向景信求助。

景信一摊手“无能为力。”

“二叔晕的可还真是时候。”

景炀心中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不愿相信,眸子眼眸也因此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抬手毫不留情,掐在了昏迷不醒的景肃勤的人中,不留余地。

景肃勤疼极了,可又不敢有丝毫动弹。

景炀手上加重了力道,发泄般把景肃勤的人中掐的血肉模糊,然后颓然缩回手,阖上眼睛,自嘲一笑。

缓缓睁开眼睛后,眸中已然清明一片。

“二叔,您是不是忘了,去岁,我随继母去参加赏花宴,被刑部侍郎府上千金装晕污蔑后,您教过我怎么分辨是否装晕的。”

“二叔,您起来吧。”

过往几年叔慈侄孝的一幕幕在景炀脑海中闪过。

景炀心里是真真有几分伤心的,无处宣泄的情绪烧的她五脏六腑无一不疼。

“二叔,是我把幽禁一事想的过于简单了,无需您替我受罚了。”

此刻的景炀,就如同在混沌的烂泥中,生长出了一株杂草,添了些清醒的坚韧。

“二叔,您知道我因何触怒了顾皇后吗?”

景炀并未期待继续装昏迷的景肃勤回应,自顾自道“是我向顾皇后提议让二叔你承袭永宁侯府的爵位。”

“顾皇后怒极,掌掴于我,痛斥我心中无父无兄不孝不悌自私愚蠢。”

景信景信静静地站立在抄手长廊的栏杆旁,神色复杂的听景炀的剖白。

这是他回京后,第一次听到景炀如此冷静平淡说话。

“二叔,您有真的疼爱过我吗?”

是二叔一次次告诉她,不论她做什么,都会倾其所有的支持她。

景肃勤:……

这场面尴尬的他根本不敢醒过来。

蠢的脑子只剩水的景炀,怎么突然就有灵光了?

景肃勤只能继续装晕。

景炀深深的看了景肃勤一眼,起身朝着景信走去“请兄长救我。”

“过去眼瞎任性,偏听偏信,我知错了。”

“你不是知错了,你是走投无路了。”景信敛去眼中的情绪,漠然又清醒道。

景炀没有辩驳,脑海里浮现出顾皇后的那句没有你父兄,你什么都不是。

二叔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更是荒谬又可笑。

“兄长,我自愿禁足于家庙思过赎罪,抄经祈福,及笄前再不得出。”

景信打量着景炀,到底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母亲的临终反复叮嘱,让他和父亲承诺要善待这个妹妹。

他不要求景炀秀外慧中能成为女中豪杰为永宁侯府增光添彩,只盼着不惹来滔天大祸就满足。

距离景炀及笄,还有三载。

“若父亲没有被你气的一而再再而三吐血昏迷,他可能早就替你去求情领罚了。”

“为兄给你句忠告,凡事多看对方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

“温言细语是完全不需要成本的。”

“我没有父亲的面子,在上京城也无根基,求情不一定有果,但会勉力一试。”

“同时,我会求皇后娘娘赐下教养嬷嬷。”

“家庙三载,望你好自为之。”

景炀深深的行了一礼“兄长,我会听话的。”

日光攀升又西斜。

怒火攻心的永宁侯终于幽幽转醒。

微微侧头就看到了跪在床榻边的景炀,想到昨夜的荒唐事,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又晕死过去。

“父亲,您醒了!”景炀面露欣喜。

二叔靠不住,能靠得住的只有父兄。

永宁侯心下怪异,沙哑着声音“信儿呢?”

“兄长入宫了。”景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

永宁侯: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景炀,为父给你的还不够多吗?”永宁侯语气里是深深的疲惫。

上京城勋贵之家再也找不出一个似景炀这般放肆的闺秀。

想当初,顾皇后恶名在外,也从不敢对武安公不敬。

是他疏忽了,把炀儿交给了居心叵测的假陈氏教导抚养。

景炀紧咬着嘴唇,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着,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景信是被抬着回府的,白色锦衣被鲜血浸湿,束发的玉冠不知所踪,脸色苍白。

远远瞧着,像是没了声息。

永宁侯:……

若非知晓帝后为人,看到他可能就又要吐血了。

但好不容易搭好的戏台子交到他手里了,他可不能掉链子。

永宁侯发了狠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水,撕心裂肺哭嚎“信儿。”

“你可不能有事啊。”

“你还没有告诉炀儿你外出求学时一直记挂着她,还没有看到她洗心革面,还没有重现侯府荣耀,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景炀踉跄着跑过去,摔倒在地,哭着忏悔。

她就是嫉妒兄长,可没想着让兄长死啊。

景信:……

这场面,有些招架不住。

“炀儿,损毁御赐之物的事情了了。”

“为兄能替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景信艰难的抬起胳膊,随着动作鲜血又淌了一地。

他就说鸡血倒多了,陛下非说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