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顺夫人就是被先帝爷捧惯了。
就觉得自己这能插上翅膀跟太阳肩并肩了。
“本宫所言可有一句虚言?”
顾笙气势凌冽,居高临下的斜睨了奉顺夫人,眼神中满是嫌恶和鄙夷。
早就想扇这一巴掌了,可奈何萧砚随登基后,奉顺夫人自知失了靠山,开始夹起尾巴做人,寻找新的靠山。
毕竟,萧砚随可不像是先皇,能被所谓的恩情裹挟一辈子,已在纵容包庇。
说实在的,她也着实不理解乳娘对先皇有什么恩情。
本质上,不就是先皇的生母出银子,奉顺夫人出奶吗?
大乾,想当皇子乳娘的,如过江之鲫。
先皇上位,又是封赏诰命,又是赏赐府邸金银,奉顺夫人一家老小,纯纯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瞬间跻身上京城的贵人圈。
但凡是个聪明的,早该惜福了。
可偏偏,奉顺夫人就像是充满气的猪皮,飘飘然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现在又敢跳出来找事,看来是巴结上成王府了。
成王是如今萧氏皇族里辈分最大的,是门面上的吉祥物。
成王世子文韬武略,掌管着飞骑营,算是皇室比有话语权的一号人物。
不过,真以为讨好了成王府就能呼风唤雨吗?
“你放肆!”
“老身不活了,先皇一走,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老身,老身这就下去问问先皇,还替不替老身做主了。”
“老身的命可真苦啊,为了先皇,把自己的孩子都抛在脑后,一心养大先皇。”
“老身不活了,老身不活了!”
奉顺夫人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闹着,不知内情的人怕是会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呵。”
顾笙嘴角一弯,这是无法辩驳,就直接撒泼了?
那她是不是还得赞奉顺夫人一句知变通。
“奉顺夫人,本宫是不介意替天行道的同时成人之美的。”
“冬雪,准备赐死三件套,务必让奉顺夫人死的有仪式感。”
“顺带再准备好草席,到时候一卷,扔出去,省事。”
冬雪。
人如其名。
面上似乎永远挂着霜雪。
乍一看,与冷美人谢霜霜谢贵妃气质相似。
不过,冬雪的面无表情,总是僵冷着一张脸是因儿时一场病。
奉顺夫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鸭蛋。
“顾氏!”
“你,你不能这样对老身!”
“老身要去找谢督主,老身要去找谢督主。”
奉顺夫人连滚带爬踉跄着就要往殿外跑。
顾笙蹙眉,谢逾?
难道奉顺夫人新找的靠山不是成王府,而是谢逾。
谢逾不至于这么荤素不忌来者不拒吧?
在这点上,就不能学学齐钧,好歹挑挑选选人品能力啊。
奉顺夫人一只脚即将就要跨出门槛时,又被宫人叉了回来,硬生生摁在地上。
顾笙侧头,对着四季使了个眼色。
就算奉顺夫人真的勾搭上了谢逾,她也不惧。
她身后还有不按常理出牌的萧砚随,还有战功卓着的武安公府。
四季颔首,默默出殿。
顾笙端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的饮着茶。
懿安宫中,皆是佳品。
奉顺夫人算是无福消受了。
顾笙垂眸看着被奉顺夫人磕破的茶盏,心里盘算着该讹多少银子。
奉顺夫人摇摇欲坠,眼睛一点点变的赤红起来,死死抓着手心,抬起头“顾氏……”
“眼睛用来出气的?”顾笙用茶盖撇去浮沫,看向押着奉顺夫人的宫人“没见奉顺夫人的唇齿着凉了?”
“还不赶紧塞起来?”
宫人闻言,掏出汗巾,直接塞进了奉顺夫人口中。
“奉顺夫人莫急,等赐死三件套齐全了,你若是选了毒酒,本宫会命人掏出汗巾的,不会耽误了你赴死。”
顾笙的声音脆生生的,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奉顺夫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也终于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害怕。
这一刻,奉顺夫人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顾笙在上京城里的恶名,奋力的挣扎着。
永宁侯夫人双眼发黑,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今日这事儿该如何收场。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她区区一个永宁侯府的继夫人,配站在这里吗?
顾笙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神和煦的看向永宁侯夫人“永宁侯夫人,快请起。”
永宁侯夫人:不敢起,不敢起,根本不敢起!
“春蕙。”
“扶永宁侯夫人起来,重新看茶。”
春蕙是懿安宫四个大宫女里最像四季的,为人稳重思虑周全言行得体,但春蕙有一个四季比不上的优点,厨艺绝佳。
永宁侯夫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坐在雕花大椅上,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
“永宁侯夫人,见笑了!”
“永宁侯夫人今日来拜见本宫所为何事?”
顾笙笑意盈盈道。
永宁侯夫人眉心一跳,有些不确定是否适合在这个时候说。
“永宁侯夫人但说无妨。”顾笙的声音又和缓了不少,带着鼓励的意味。
永宁侯的这位继夫人,比她大不了几岁。
年轻是真的年轻,貌美也是真的貌美,眉宇间还隐隐带着若有似无的英气,可比英气更外露的是瑟缩不自信。
或许,永宁侯继夫人曾经真的英姿飒爽过。
永宁侯夫人看了看被押着跪在地上面目狰狞的奉顺夫人,又偷偷看了看明艳华贵似神仙妃子的顾皇后,眸光里划过一道狠厉,直接滑跪,磕头“臣妇恳求皇后娘娘允许臣妇和离。”
顾笙:……
奉顺夫人:……
奉顺夫人的惊讶并不比顾笙少,怒目圆睁张牙舞爪,口中不断发出衣帛撕裂的怒吼声,眼神里满是被利用的愤恨。
永宁侯景肃垚会不会把这笔帐记在她的头上?
贱妇害她!
明明入宫前是说想求顾氏在天子面前替永宁侯美言几句。
顾笙余光看到震惊疯狂的奉顺夫人,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不止她一人惊到了!
真胆大!
想来今日朝会上关于永宁侯的风月事已经长了翅膀飞遍了上京城官宦人家的后院。
满园春色闲不住,岂知侯爷爱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