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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时候,你爬树爬不上去,就用花言巧语哄骗我,心安理得踩在我的肩膀上,要不是被你踩的肩膀脱臼了,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还有,明明是你你自己贪玩好奇偷跑到青楼,还非要带着我,说是要给我个惊喜,惊喜就是我被我爹打的下不来床。”

“你刚才说话的嘴脸,像极了小时候哄骗我时的样子。”

“萧砚随,我长脑子了。”

顾笙的不满和气愤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她发现了,萧砚随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而是为数不多的脑子都没用在正道上。

萧砚随瞪大眼睛,迫不及待的自证清白“笙笙,你记事情不能只记一半,你脱臼了,我骨折了。”

“你被打的半个月下不来床,我就在你窗户外给你送了半个月吃的。”

“上午你要吃城西老巷子的藕粉桂花糖糕,中午你就要吃城东的烤脆皮,晚上就又要吃城南胭粉鹅脯。”

“每天每顿不重样。”

“原以为你会消气,谁知道你一养好伤,就直接把我从小养大的那只狼崽子剃秃了。”

“笙笙,你何时吃过亏。”

萧砚随的声音急切却又清澈,就像是小红泥炉上温了一遍又一遍的酒水。

顾笙眼神闪烁,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是这样吗?”

“不记得了。”

“多大点儿事啊,别人都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皇帝,怎么能这么斤斤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

“现在,各回各家。”

“我回我的懿安宫,你回你的乾德宫。”

“明日的朝会你也要参加,今晚就不要玩的太花了,别一坐在龙椅上就哈欠连天的,还怎么让文武百官看到跟着你混的希望。”

顾笙侧身,对着不远不近缀在身后的四季招招手。

四季颔首,微微抬手,抬步辇的人就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顾笙身侧。

顾笙步伐矫健冲上步辇,化作风一样的女子远离了萧砚随。

再不走,萧砚随就要骂她双标了。

又被落在原地的萧砚随,指着自己,满心疑惑的问梁安“朕,玩的很花吗?”

梁安呲牙,这又是什么要命的问题。

“陛下那是爱好广泛,对待事物保持着赤子般的好奇心,又精力旺盛,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梁安绞尽脑汁的组织万能话术,务必要把话说的动听。

萧砚随咂咂嘴,眉头紧紧皱着“朕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可现在,朕觉得你在拐弯抹角的骂朕。”

梁安垂首“陛下明鉴。”

“回乾德宫吧。”萧砚随大手一挥。

明日的朝会,才是重中之重。

就如笙笙所说,哪怕他也不出什么见地独到的话来,总得把样子装的像一些。

一夜无梦。

百官还候在午门外时,顾笙就被谢逾的心腹下属带到了奉天殿的小隔间里。

今日的顾笙,打扮格外素净。

那些容易发出响动的环佩珠钗,都静悄悄的待在懿安宫的首饰箱里。

环顾一圈,小隔间虽小,却布置的很是舒适。

朴素大方的圈椅被厚厚的软垫完整包裹着,椅面上还铺着一张白狐皮。

圈椅旁是半人高的木桌,木桌上层摆着一个食盒,食盒旁是齐全的茶盏,下层摞着一沓拆剪整齐的宣纸,笔墨砚台置于其侧,保证她一伸手就能够得着。

靠墙的位置还贴心的放置着一张精美华贵的软榻。

顾笙嘴角微微抽搐,她是来旁听朝会的,不是来补觉的。

这么玩物丧志的风格,一定是萧砚随的主意。

外间,陆陆续续有脚步声和低声闲聊声传来。

顾笙收回视线,蹑手蹑脚动作轻缓的坐在椅子上,静待朝会开始。

还真别说,这椅子,坐在上面,柔软的像云朵。

大殿外,三声清脆的甩鞭声响起。

殿内,霎时一片寂静。

群臣手执笏板,垂首恭迎。

往日里,十之七八都空着的那张金灿灿的龙椅上,有人了。

玉阶之下,常设的那把椅子被移在了柱子后。

代为摄政的谢逾冷着脸站在群臣之首,让人不敢轻易造次。

可还是有不少人在心中嘀咕,今日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陛下终于成长想通体会到权势的美好,计划亲政,独揽大权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尖细的声音响彻奉天殿。

隔间里的顾笙也下意识的坐直。

这是奉天殿,数以万计的读书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踏足的地方。

朝会开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似乎山高路远的梁州动乱根本无法让这些身处繁华上京城的官员们动容。

端坐龙椅上的萧砚随疑惑的看向站的挺拔笔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的谢逾。

谢逾不是说梁州多地发生暴乱,州县官员求援吗?

昨晚前往兴泰殿,他也亲眼看到谢逾在为梁州之事发愁。

能让谢逾都觉棘手的事情,难不成在其他人眼中不值一提?

是谢逾小题大做了吗?

只一瞬,萧砚随就打消了这个怀疑。

接收到萧砚随的视线,谢逾薄唇轻启“诸位大人当真是细致入微,让本督主汗颜啊。”

谢逾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没有太多的情绪。

可就是有一种罕见的威力,清冷地像山巅化不开的冰雪,让人心头一凛。

大殿有片刻的寂静。

趁此机会,萧砚随清了清嗓子,在一众官员的惊诧下开口了“朕听闻梁州多地动乱,可有此事?”

以他多年来在父皇身边耳濡目染得出的经验,能上达天听的都不会是小事。

甚至地方官员为了减少责罚,还会大事化小。

“回陛下,确有此事。”

兵部尚书严孝方出列垂首拱手道。

萧砚随皱眉“那尔等避之不谈,是有了应对之策了?”

严孝方一噎,有些不知该作何回答。

“陛下,梁州多地崇山峻岭,地势险要,民风彪悍,大大小小的动乱由来已久此起彼伏。”

“由来已久就不管不问吗?”萧砚随反问。

“朕观诸卿谈及政事都心有丘壑,能侃侃而谈,那今日朝会的重点就放在梁州动乱之事上吧。”

“还望诸卿畅所欲言,集思广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