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深这次居然没有将自己关起来。
这叫江予纾大感意外。
她手中的天虞仿佛感应到了自己内心的波澜,剑柄处散发出强烈的寒意。
“怎么了?”江予纾依照熟练的肌肉记忆,将剩余的剑法流畅地演练了一遍。
然而,天虞剑只是闪烁着凌冽的光芒,却并未揭示出它的真正想法,这让江予纾感到有些郁闷。
就在她收回剑,准备稍作休息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瞥见了树下的人影。亓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她。
“师尊!”
江予纾颇有些欣喜的道了一声,那急着要过去的模样,让天虞都没眼看。
这也让它对眼前拐带自己主人的人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过天虞此刻的想法,江予纾却是全然不知的。
但是在她离亓深还有几步近的时候,天虞突然从其的手中挣脱,横亘在二人之中。
“天虞?”
江予纾不大明白它的意思。
天虞剑鸣阵阵,围绕在她周围颇有示威的意思。
江予纾挑了挑眉,好笑的看了亓深一眼。
亓深被天虞这样对待竟然也不生气,只是堂而皇之的当着天虞的面牵起了江予纾的手。
然后就将人拉走了。
徒留在原地的天虞:“……?”
什么意思?
江予纾捏了捏亓深的手背:“师尊,你不忙吗?”
亓深道:“一会儿你师伯叫我过去。”
江予纾见他瞧自己:“难不成师伯也叫我过去了?”
亓深摘下了一朵绿梅别到了她的耳畔,给那稠滟的容色添了几分清丽。
“他想了解一下容诀的情况。”他如此道。
江予纾沉思片刻,发现自己与亓深的近距离接触仅限于这几天的时间。
“他……有些不对劲……”江予纾轻声嘀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亓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再仔细想想。”
他的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冷漠。
香炉中的烟雾袅袅上升,与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相互交织。阮元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将一盏热茶轻轻放置在书桌上。
茶香四溢,氤氲着淡淡的云烟。
季知许拿起来抿了一口,六安瓜片清幽的茶香在唇齿间回荡。
“你师兄倒是会享受。”
走进来的衡昀注意到他们这里,顺势开了个玩笑。
阮元咧开唇,露出两颗尖利的小虎牙:“师兄怎么能比得上的您呢?”
说完之后还蹭蹭的走到了衡昀身后,殷勤的为对方捏肩捶腿的。
季知许看小师弟这么会来事的样子,呀了一声,戏弄他:“过来也给我捶捶。”
轻轻眨了眨眼。
阮元嘿嘿了两声:“师兄你都知道自己的地位了,就不要提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要求了。”
季知许掩面而泣。
衡昀觉得他这戏精的模样有点伤自己的眼睛。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回过身来,就看到亓深带着他的小弟子过来了。
江予纾已经知道了道尊请师尊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她又重复了一下之前同亓深说的话。
衡昀听了这话后,神色凝重,方才还带着笑意的唇渐渐地抿成一条直线。
“你确定吗?”
江予纾点头:“我的确没有在白日里见过他。”
想起那把二十四骨油纸伞以及对方好像对阳光的避之不及。
这个人看起来很忌讳这些。
江予纾想到在自己面前极尽天真的小鱼,她犹豫了一瞬,但是脑海中那个冷漠又疯狂的脸突然浮现在自己面前。
那一刻,她毛骨悚然。
“昼夜交替之时,这人虽然尽量维持表面的自然,不过还是露出了一些微小的异样。”
“他看起来很厌恶阳光。”
江予纾说出了自己在有限的相处中所能发现一个奇怪的点。
衡昀看了一眼亓深。
亓深沉声道:“他之前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他也算是相当了解容诀了。
衡昀道:“自从那件事后,容诀伤重闭关,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江予纾突然道。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衡昀有些猝不及防,他眨了眨眼,眉眼松缓了下来。
亓深眼神冷然,整个人面无表情的。
衡昀注意到他的脸色,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什么事,我忘了。”
丝毫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江予纾皱眉,师伯这语焉不详却又故意露出破绽的模样,分明就是让自己去查这件事。
她知趣的闭上了嘴。
衡昀捻了捻自己的指骨,竟然觉得自己这为了他们二人付出了不少。
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了钟楼内传来了浩然沉闷的钟声。
咚咚的回荡在整个剑宗。
原本轻松的神色顿时被凝重所代替,他喃喃道:“出事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容献少见的不顾规矩,执剑走进了玉清宫里,他将剑背在身后,身上的肃杀之气怎么也掩饰不了。
他低声道:“见过宗主,师尊。”
“出什么事了?”亓深神色平静,只不过身上的寒意却是愈发深重。
容献道:“魔域向剑宗发了战帖,大举进攻。”
几人脸色一变,原本站在身后的阮元和季知许此刻也急促的走上前来。
“理由呢?”任何战争的爆发都是有源头的,衡昀沉声问道。
亓深微阖着眼,长睫微垂,辨不出他此刻想法。
容献诡异的顿了一下,才道:“魔尊说……我们抢了他将要行大礼的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