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纾猛然惊醒,手掌用力按住了榻边,撑住了自己欲要倒下去的身子。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沉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泛着血丝的眸子转了转,她这才擦拭掉额上的汗珠。
伸手按在自己的丹田上,方才汹涌澎湃的灵力此刻安静的退守在一处,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冲破灵脉束缚的疯狂模样。
江予纾走下来,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之前那几个令人费解的场景。
已经是第三次了。
每一次都是在她欲要突破的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占据自己全部的心神。
她很难不在意这件事情。
拿起桌上的一杯冷茶灌了下去,苦涩的茶叶在她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使她的心跳逐渐平缓了下来。
这已经是自己被困在元婴大圆满境界的第六个月了,顾祈冶的生气同蜂蜜的灵力让她的修炼速度如同日行千里。
但是她却始终找不到突破的契机。
江予纾扶了扶额,想到自己闭关之前师尊意味深长地捏了捏自己的手,素来冷情的眼中都是自己身影。
她的心头居然也涌上了几丝迫切。
掐了下自己的虎口,江予纾压下了心头的迫切感。
又盘坐在榻上后,双掌合十冰蓝色的灵力由丹田散发,顺着灵脉汇集到掌心中。
“小师妹还没有出关吗?”
容献一剑将白悯头上的柳枝削成了数段,其上的柳叶如同春雪落在了她的剑上。
白悯应对的有些吃力,但尚且还能分出一丝心神来。
她咬牙吃力道:“不知道。”
“你也快要突破了吗?”想到容献如今的修为,白悯一个跃身到了他身后,一剑毫不客气的刺了过去。
容献挑眉,长剑反手横亘在身后。
叮的一声脆响,白悯受到了两剑相撞产生的反力,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
不远处的季知许看到容献毫不客气的操练自己的小师妹,拿起放在一旁的扇子遮住了自己忍不住要翻白眼的脸。
真的,有卧龙的地方,必然有凤雏。
这二人,天生一对。
容献瞧她站稳后,这才道:“差不多也快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炼速度达到了一个瓶颈期,甚至隐隐还能算出雷劫的大致时间。
白悯笑嘻嘻的说道:“我估计再没几天小师妹就能超过你了,你返回去叫今今师姐吧。”
容献被这般调笑也没有其他反应,还将手臂上的护腕拿了下来。
“唔,也不是不行。”
“到过年的时候,到时候我还能多得一份压岁钱呢。”
在过年的时候,无妄剑宗的内门弟子会根据辈分给小辈压岁钱。
虽然不多,却也是图个好兆头。
他仅有季知许一个师兄,所以也只能得一个红包,然后还要自掏腰包下来给下面的小师妹小师弟什么的。
剑修本来就很穷,这么一来,他更是难上加难。
容献深深的叹了口气。
白悯一瞅他这样就知道这人是在头痛什么。
将剑收了回去,撞了下他的肩膀,笑着道:“你还是不如我们这些符修有钱,一个符纸阵法……”
她嘿嘿的笑了下,眸若灿星。
容献道:“果然还是你们符修是有钱人啊。”
“非也,非也。”白悯摆了摆手。
“轮有钱,谁能比得上我们药峰的弟子。”白悯啧啧两声。
“他们的丹药那可真是一药难求。”容献深感赞同。
季知许轻描淡写地将扇子飞向了这两个因莫名的感慨而呆立的人的头上。
容献和白悯两个人脑壳子一痛,下意识调转身形朝着季知许看了过来。
就瞧见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往脸上弄了一堆黄瓜片。
容献盯着满脸黄瓜片的季知许,想说的话哽在了心头上。
白悯默了一下,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突然,周围仿佛都陷入了猛烈的颤动中,大地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疯狂地摇晃着。
白悯眼前一黑,下意识就抓住了一旁的容献。
容献迅速扶稳快要跌倒的白悯,抬头望向突然出现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正朝着某个方向汇聚而去。
白悯扶着他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就看到刚才还躺在躺椅上的季知许,因为刚才的地动山摇黄瓜片掉了一地,手忙脚乱的按住剩下欲掉不掉的黄瓜片。
“这是怎么了?”季知许撩起一边的头发看向骤然一片漆黑的天色。
容献喃喃道:“有人要突破了。”
白悯站稳后,指着乌云远去的方向,大声道:“是苍元峰!”
然后抓着容献的手臂紧接着说:“是小师妹!”
三人没想到刚才还说小师妹呢,小师妹这就要突破了。
季知许从躺椅上爬起来,也不管那些摇摇欲坠的黄瓜片,拉着还在那里抱着的两个人,赶快跑去苍元峰。
苍元峰这边的异象自然是吸引了剑宗里不少的外门弟子,甚至还有些内门弟子都忍不住驻足仰望。
一些外门弟子还未见过如此气势恢宏的渡劫,嘴巴里时不时发出哇得一声。
“这是哪一位内门弟子竟然如此厉害。”
看着那好像举手就能摸到的劫云,他问着一旁练剑的弟子。
那个弟子摇了摇头,放下剑抬头仰望天空上的那一点旋涡。
虽然他看不出来这究竟是哪一个境界的劫云,但是却清楚其中蕴含的厉害足以把他们在场的每一个外门弟子都撕碎。
他有些好奇,这样的雷劫真的是人的力量所能抗衡的吗?
神风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着那劫云飘去的方向,不禁感慨后生可畏。
看到自己院子里几个上蹿下跳的小混蛋,他一声怒吼。
“还在这里玩!还不滚去修炼!”
季知许他们到苍元峰的时候,剑尊和道尊已经站在一处高地上,俯瞰着浓云盘旋聚集的景象。
“见过师尊,师叔。”
三人躬身行礼,站在二人身后。
衡昀望着眼前的风雨欲来,不禁感叹:“虽然比我想的时间来得迟一些,但好歹是来了。”
三个人问号脸。
亓深道:“就是比我想象的要声势浩大了许多。”
衡昀点头:“确实。”
不过他又浅笑道:“但是小江师侄一路来不都是这样吗?”
除了筑基的时候不会有雷劫的出现,她每一次应劫,总让人难以置信这是她这个境界所能承受的。
听到他们说话的容献心下微沉。
注意到身后的季知许,衡昀转过身就看到他脸上的东西,问:“你这是什么?”
白悯笑了下,回应道:“能让师兄变得更美的好东西。”
衡昀微囧,或许是知道自己这大徒弟对容色颇为看重,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轰隆的雷声打断了他们谈论的声音,引得众人都回头看去。
只见一道蕴含着浓烈的天地法则的惊雷在头顶上盘旋,似乎在寻找着最为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