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娟笑:“原来是为了陆知青。”
杨浩中瞧着她挥手:“你们明天要去京城,想来还要收拾,这里有我们的人招待,你们不用管了。”
正中下怀,祝晓敏笑着答应,向谷满仓一些人抱歉的笑:“那我们先走了,到放假我抽空再回来。”
大家一听,自然没有人有意见,纷纷的客气。
第二天下班之后,赵政和孟子浩带了研究所的双排座卡车过来,和大家一起在国营饭店吃了饭,也顺便谈一些之后的工作安排,饭后先去招待所把男知青们的行李装车,再去药材厂搬祝晓敏的东西。
看到几乎装满一车的东西,两人都惊呆了。
接到祝晓敏的电话,知道说东西多,可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祝晓敏无奈:“他们过来的时候,火车票还没有买,不然可以提前办托运。”
谢承志说:“这车子也坐不下这么多人,不如几位女同志和孩子跟车走,我们走过去就行。”
祝晓敏沉吟一下摇头:“让几个男知青先走吧,到了先办托运,我们慢慢过去。”
这样也更合理,孟子浩刚一点头,就听宋志安说:“不用托运吧,行李托运还得花钱,我们自己带着就好。”
祝晓敏无奈:“你们每个人都挑着几个大包裹,我那里更多,怎么拿得走?”
宋志安说:“我们分分,这么多人,每人再多带一点就行。”
这孩子是穷怕了。
祝晓敏说:“我们有车票,跟着车托运行李没有多少钱,不然我们捡大件行李托运,小些的自己带着。”
这个行!
见宋志安终于点头,孟子浩向赵政说:“你跟着车走,我和他们走车站后的小路,近一些。”
商量好,大家又集中了车票,吴绪林带几个人加上江星宇一起上了车,先一步过去办托运,剩下的人走路过去。
不用挑行李,宋志安和杨爱军两个抢着把两个小家伙架在脖子上,一路说说笑笑往火车站走,宋志安自己还小声念叨:“实在不是我抠门,去上大学,我们就没有收入,就那么些钱不得省着花?”
这个年代,上大学不需要交学费,还会有生活补助,自己只要承担部分生活费用。
只是饶是如此,对于很多家庭来说还是困难。
祝晓敏明白,点点头,笑说:“好在我们都在一起,有什么困难可以找陆明峥。”
大家:这样一听放心多了。
虽然小路近了很多,走过去也足足一个多小时,好在大家都是走惯了山路的,这平地的路走的毫不费劲。
大家到的时候,吴绪林几个人已经把大行李都办好托运,车上只剩下挎包之类。
进了候车厅,祝晓敏见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检票,向赵、孟两人说:“火车时间太晚,车子还要回研究所,你们还是先回吧。”
确实时间已不早。
两人也不再客套,向大家道了别离开。
往龙城的火车要比往京城的车早半个小时,祝晓敏、苗诗文、谢承志几个人先送江星宇和何兰芳进站。
看到开始检票,何兰芳排队往前走,回头看几次,都见祝晓敏站在后边目送两人,终于忍不住,转身跑回来,一把抱住祝晓敏,哽咽的说:“晓敏,你可别忘了我,记着给我写信。”
祝晓敏眼圈儿也有些发热,紧紧抱抱她,点头说:“放心,有机会我去看你,你也可以来京城玩。”
何兰芳点点头,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一步三回头的进站。
眼瞧着两个人进了站,直到看不到人,几个人才又回来。
苗诗文回头瞧几次,低声说:“两年前,你也是在这里送走巧梅吧?”
张巧梅招工回城,要在龙城中转。
祝晓敏点点头:“那次她坐的是白天那趟车,我也不用等车,是送她到站台上的。”平淡的陈述,脑子里想起当初送张巧梅的情形,微微叹了口气。
苗诗文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说:“她终究是和我们离了心,上次你走了之后,我整理了一叠资料给她寄了过去,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报考,也没有回信。”
说的是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之后。
祝晓敏摇摇头,没有说话。
张巧梅从拿到高中毕业证之后,就再没有心思看书,就是有他们全部的资料,她也未必能考上学校。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大家终于检票上车。
这个时候买票不能挑位置,都是挨着买,三十四个人连着,占了将近七排的位置。
上车已经是深夜,大家先随便挨着坐,等车厢里安静下来,这才又重新调整,把中间一排的三人座空出来,把已经哄睡的两个孩子头对头的放在椅子上睡着。
车上人多,大人不好躺下睡,男知青照顾几个女同志,苗诗文坐在孩子们对面的窗边,祝晓敏和江嫂在过道另一边的双人座窗边,可以趴在小桌子上休息。
谢承志坐在苗诗文旁边,让出座位的三个男知青去另几排挤着坐。
火车出了平城,很快进了山,一路走走停停,过几个小站之后,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座位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人看到椅子上睡着的两个孩子,都试图挤过去坐,被苗诗文果断的拒绝。
夜更深的时候,火车车厢里熄了大灯,车厢更是陷入沉睡。
火车摇摇晃晃,又有两个孩子,祝晓敏睡的并不踏实,每一次火车减速都很快醒来。
凌晨一点多,火车途经一个小站不久,车厢里有人往这里走了过来。
听到车厢里的骚乱,祝晓敏慢慢睁眼,先向另一边睡着的两个孩子看去一眼,目光又扫过靠着谢承志睡着的苗诗文,这才抬头,向正挤过人群向这里走来的几个人看去一眼。
只这一眼,不期然就和一个人的目光撞上,祝晓敏眼睛顿时睁大,张嘴想要打招呼,却见对方微不可见的摇下头,默默移开目光。
祝晓敏一怔,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目光在他身上一转,又若无其事的扫向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