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校门外,堇日已经驾车等候多时了。
没有带多余的人,车上唯有堇日自己。
雷麒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行驶途中,二人免不了一番闲聊。
雷麒:“又要占用你一点时间了,这事不落实,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堇日笑道:“这有什么占用不占用的,本来我每个月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去看望老妈的。”
雷麒:“其他人呢?这些年可有回去看望过?”
堇日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只有我跟何艳每年还有回去,其他的人就……”
雷麒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其实我早就应该回去看看的,硬是拖了一个月,等会儿妈要是骂我,你不用拦着。”
堇日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让妈看到你憔悴落魄的样子,所以才硬生生拖了一个月的,不错,这一个月,总算有点人样了,工作适应的还不错吧。”
“再者说了,妈哪里舍得骂你啊,她最心疼的就是你了好吧,你沉睡的这十年,每次我回去看望她,她都得念叨你,整得我都有些吃醋了。”
雷麒:“省省吧你,妈最骄傲的不就是有你这个儿子吗?”
堇日:“行了行了,咱也别商业互吹了,前面马上到了,等会儿我先进去,你想好见了面说什么,可别把咱妈吓到了。”
不多时,车子停在了一所孤儿院的门口。
堇日与雷麒……二人皆是孤儿,而他们的母亲,便是当年收留他们的,这所孤儿院的院长。
堇日拎着大包小包走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前院,正迎着太阳活动身体的白发老妪。
“陈露女士,做操呢?我没有打扰你吧。”堇日笑着走了过去,“我这带了点无糖麦片,要不给你冲一杯?你做完了操正好能喝。”
陈露见到堇日,喜上眉梢,但还是装出一副责怪的神情,“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还有啊,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人回来就行了,不要带这么多东西,这里现在拢共就我跟小荷两个人,哪里用得上这么多东西。”
堇日径自拎着东西朝里屋走去,“哎呀,我不是也说过,这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你就安心收下,你也知道我一年下来也没太多时间来看望你,这些礼物就当是我的道歉,东西我放屋里了啊,你烧热水了吗?我泡杯麦片给你。”
陈露:“哪用得着你,我自己来,你乖乖做好。”
“好嘞。”深知自家母亲脾性的堇日没有争着去做这差事,嬉皮笑脸地坐了下来,“您说您这一大把年纪了,平日里看看书看看电视多好,还做什么操,累到了我会心疼的。”
陈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呀,放一万个心吧,这操是十年前你哥教给我的,说是能强身健体,我练了整整十年,一天不落,身子骨硬朗得很,别看我年纪大了,跑个一百米,兴许还比你快呢。”
“呦,您这,吹牛都学会不打草稿了啊,呵,我就猜到了你会这么说的,哪次我回来你不念叨雷哥啊。”堇日说着,左右环顾,“小荷呢?怎么没见到她?”
“一大早就出去疯了。”陈露没好气地说道:“这毛毛躁躁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改不掉,等会儿你也帮我说说她。”
堇日咧嘴一笑,眼中有着几分宠溺,“放心吧,她就是看着毛躁,其实心里有数得很,这么多年,你看她给你闯过祸吗?”
陈露:“这倒是没有。”
堇日:“是吧,再说了,就算她闯祸了,做哥哥的也能帮她摆平,随她去吧。”
陈露:“这怎么行,你能摆平是一码事,她自己闯祸是另一码事,这个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品行……”
“行了行了。”堇日连忙打断她,“这话我小时候听得够多了,您还是一会儿跟她说去吧,话说,妈……”
堇日正想给陈露打预防针,以免等会儿雷麒的突然出现把她吓到,忽然就听到院内传来一声惊呼。
二人皆是吓了一跳。
“这好像是小荷的声音。”辨认出爱女声线的陈露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具,快步朝外走去,“怎么了?是不是遇到贼了?”
方才的尖叫没把堇日吓到,反倒是激动的陈露把他吓得够呛,“哎呦哎呦,您慢点,我搀着你,可千万别摔着啊,放心放心,我想……应该不是贼。”
应该是雷麒……
事实确然如此。
话说几分钟前,猫在门外的雷麒眼见堇日跟陈露进了内屋,于是偷偷摸摸地来到院内,试图旁听二人的对话,以寻找最佳的现身时机。
哪曾想注意力全放在屋内,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
萧小荷回到家中,就见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蹲在院内偷听,摸了根木棍,本想给对方闷头一棍,然而离得越近,越是觉得这人眼熟,等不经意见瞥见对方的侧脸,久远的记忆被唤醒,手中木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而后就发出了那声尖叫。
雷麒被吓得一个激灵,转身看见萧小荷,连忙举起双手,“误会,我不是坏人。”
“哥!!!”殊不知萧小荷已然认出了他,大叫一声过后,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一声哥使得雷麒终于开始思考起女孩的身份,结合年龄及态度,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你是……小荷?!”
不同于孤儿院其他的孩子,小荷,是当时年仅十四岁的雷麒在一次外出玩耍的时候捡到的。
这也导致小荷之后极其喜欢黏着雷麒,一直到十年前雷麒与一代目魔神大战继而沉睡。
那一年,雷麒十八岁,小荷只有七岁。
“十年了,都长成大姑娘了啊。”雷麒满脸的感慨。
萧小荷抱着雷麒就不肯松开了,仿佛一松开雷麒就会消失似的,“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啊,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我有多想你啊,啊啊啊啊。”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雷麒心中酸涩,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如十年前那般,“抱歉啊,让你为我担心,也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