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这个时候封自己为皇贵妃,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这是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
他这个人疑心病重,断然不会让富察氏一脉独大,他要的只不过是扶持一个能和富察氏抗衡的家族而已,而自己刚好就成了那个“活靶子”。
容佩却没有如懿想的这么多。
“娘娘怎的不高兴,眼下娘娘正得圣宠,膝下又养育三个阿哥一个公主,不该如此愁眉。”
“容佩,你想的太简单了,自古树大招风,况且皇帝已经不是初登基之时了,你且看他如今对富察氏一族就看得出来,自古帝王多是薄情之人,你以为他是真的多重视我,重视乌拉那拉氏一族。”
“娘娘说的,奴婢明白了。”
芸枝挑起帘子进来“娘娘,愉嫔娘娘和舒嫔娘娘来了。”
还不等如懿说话,容佩道:“娘娘身子不快,方才用完汤药已经歇下了,去请二位娘娘改日再来吧。”
见如懿不语,知书知晓是如懿的意思,“是,容姑姑。”
如懿赞赏的看着容佩,“这段时日,本宫不见任何人,旁的人问起来,就说本宫刚生完阿哥公主,身子虚弱,不便见客。”
“娘娘说的奴婢明白,众人知晓愉嫔与您情同姐妹,只有愉嫔娘娘您也不见,才会歇了旁人的心思。”
慈宁宫。
太后闭着眼睛假寐,听到福珈所说,心里这才稍稍舒畅。
“她是个聪明的,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要避着风头。若是换做是旁的人,恐怕这个时候翊坤宫早已门庭若市了。”
福珈递上茶盏,顺势给太后捏着肩道,“还是太后您慧眼识珠。”
“哀家不喜欢只有一朵花开的艳丽,百花齐放才好。倘若她借着晋升皇贵妃,笼络人心,哀家也是不依的,暂且就看她如何行事……”
太后眼中一片冰凉。
福珈想到景仁宫那位的结局,伺候的越发小心谨慎了。
宫外。
纳尔布坐在上首,看着屋中众人,神情严肃。
“如今娘娘在宫中虽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可尔等也不可掉以轻心,有多少人等着揪我乌拉那拉氏一族的错处,万不可仗势欺人,况且如今皇后娘娘健在,皇上便封皇贵妃,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若有人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别怪我不念旧情。”
“是,都听老爷的。”
消息传回翊坤宫,如懿甚是满意阿玛和自己想法一致。
富察氏原本还想着揪错处,却一连几日也没能从中找到一丝错。
“真是小看了她如懿,本宫倒要好好看看她能一丝错处也没有?”
“娘娘,立皇贵妃本就是在打您的脸,奴婢瞧着翊坤宫接连几日都有人前去,可都以各种理由没让进,娘娘何不趁此拉拢人心?若是王钦还在,哪有如今这个局面。”
莲心低眉给富察皇后捶着腿,竖起耳朵听素练与富察皇后二人对话。
冷不丁听到王钦的名字,手下意识停住,岂料素练揪起她的耳朵就拧了一圈,
“停下做甚,皇后娘娘让你停了吗?当初若不是你,有王钦在,娘娘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行了,莲心你出去吧。”
富察皇后烦闷的揉眉心,素练连忙上前关切,“娘娘您可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奴婢给您揉揉。”
莲心忍着眼泪,终于在假山石后低低啜泣过来。
菱枝附在如懿耳畔低语几句,又出了翊坤宫。
皇上从几个内务府拟好的名字中各挑了一个,八阿哥赐名永璟,六公主赐名璟兕。
大赦天下,免赋税半年。
“皇帝,你这样也不怕皇贵妃越过了皇后去,你让皇后如何自处,就连当初六阿哥降生也没有如此大赦天下,恐怕旁人会猜测万分。”
“皇后是皇额娘和皇阿玛给朕挑的正妻,这个气度不会没有。”
如此一来,皇帝话已说出口,富察皇后不仅不能表现不满,更要温婉端庄,还得为了不落人口舌,得照顾好如懿母子。
富察皇后气的将手中的杯盏砸到地上,众人吓的大气不敢出。
“出去。”
不一会儿只留下素练一人。
“皇上这是怕本宫对皇贵妃母子出手,给本宫戴这么高的一顶帽子,做的好是本宫应当应分的,若是出现什么纰漏,反而是本宫没有容人气度,如此一来,非但不能动她,反而要护着她,皇上这招真是够狠的。”
“娘娘,皇上这是铁了心给您添堵呢,如此一来您是有苦不能言,皇上摆明了要乌拉那拉氏与富察氏相互制衡。”
富察氏冷笑。
“谁能想到当初不起眼的四阿哥,如今能有这样的城府,若非我富察氏鼎力相助,如今这个位子谁坐还不一定呢,卸磨杀驴,是本宫想的太简单了。”
素练连忙制止,“娘娘慎言,宫中人多口杂,切莫再说。”
富察氏与素练二人抱头落泪,自己一腔热血终究是错付了。
然太后却是乐的坐山观虎斗,她轻轻抚摸着温顺窝在怀中的波斯猫,闭眼享受着福珈给自己捏肩。
福珈因摸不准太后心中所想,也不敢多言,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轻柔,纵使自己伺候了太后大半辈子,还是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
福珈捏着,就在太后正昏昏欲睡之时候,小宫女急急闯进来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见太后要发怒,小宫女急忙道“宁国长公主府的人来报,公主早产了,大出血。”
太后方才的睡意烟消云散,踉跄着身子在福珈搀扶下才站稳,急切问,“你说恒娖难产,为何会难产,昨日在宫中都还好好的,只是回一趟公主府,为何会这样?”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知,是方才公主府的人来报,奴婢片刻不敢停留,赶忙来报。”
待福珈赶到公主府之时,只见宫中一半太医皆在此,而产房却是一盆接一盆的血红水端出来。
床上的恒娖脸上一片苍白之色,嘴唇干的起了一层皮,气若游丝。
“公主,公主您不要吓奴婢啊。”
床榻之上的恒娖费力的睁开眼看向福珈,嘴唇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