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皇帝上完早朝回来便瞧见慧贵妃站在门口。
见到皇帝,慧贵妃笑意盈盈迎上前,“皇上,臣妾今早起来想着皇上您这段时间政务繁忙,特意给您熬了些滋补的参汤,您趁热赶快喝了吧,否则凉了便不好了!”
她携着皇帝进屋子,将参汤倒在碗碟中端给皇帝,“皇上,您尝尝,这是臣妾特意找了太医院太医给您熬的。”
皇帝接过喝了一口,点点头,“贵妃有心了,参汤熬的不错!”
看着参汤喝的差不多了,慧贵妃这才说起正事,她走至皇帝身后给他捏着肩,温声开口,“皇上,其实今日臣妾前来确有要事,事已至此,臣妾也只好直言。”
她随即跪下,向皇帝行了一礼,“皇上,臣妾想着婉嫔刚生下的七阿哥着实惹人喜爱,若是皇上要将他送到阿哥所或是其他地方去,臣妾斗胆,请皇上准许臣妾养育七阿哥。”
她似是害怕皇帝不相信,她信誓旦旦开口,“臣妾有多喜爱孩子,皇上想必也是知晓的,吃了许多年的药也无济于事,如今臣妾都已经三十出头,想必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臣妾此生唯一心愿就是能有一儿半女养在膝下。故而求皇上成全,皇上放心,只要臣妾能够养育七阿哥,定当做亲生抚养,断然不叫他受半分委屈。”
皇帝慢条斯理的喝完手中的茶水,也不叫跪在地上慧贵妃起来。
半晌之后才看向她,“贵妃是真心实意想要养七阿哥?”
“是,臣妾真心实意喜欢那孩子,若将他交给臣妾抚养,皇上定能放心。”
皇帝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慧贵妃,“贵妃想要养永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朕从未想过要让他离开自己的亲生额娘,并且就打算让婉嫔亲自教养永琨。”
慧贵妃不死心,“皇上,可婉嫔身份低微,怎么能够亲自教养阿哥,况且七阿哥跟着臣妾,往后他的身份水涨船高,总比跟着亲生额娘强……”
她话未说完,皇帝脸色骤然一变,目光阴沉的盯着她,“要朕说多少遍,你说来说去也是想要让朕将七阿哥交给你抚养,难道朕说的还不够明白,永琨不可能交给你抚养,你想都不要想,当年永璜你也想要抚养,为什么?还不是你想要借着皇子争储,朕不想明着揭穿你,是想要最后给你留几分体面。”
慧贵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皇上竟然如此想臣妾,可臣妾想要的也只不过是有个孩子能够承欢膝下而已,怎么到您口中就是居心叵测了?”
皇帝冷哼,“你心里如何想的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今日朕话就放在这里了,原本朕确实想要将永琨养在其他位分高的嫔妃身边,你今日倒是提醒朕了,如今看来养在生母身边也未尝不可,至少婉嫔不争不抢,忠厚老实,她教养出来的孩子定然不会那些肮脏的手段。”
他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啊,将慧贵妃送回咸福宫去,慧贵妃身子抱恙,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咸福宫养好身子,没有养好身子之前便不必踏出咸福宫半步,若是有违,朕拿你们是问。
两个侍卫点点头,“属下明白!”
婉嫔正在用膳,忽然瞧见呼啦啦一群人进来,她立马绷紧神经,看到为首的正是李玉,她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李玉连忙制止。
“婉嫔娘娘,奴才是来传皇上口谕的。皇上口谕,婉嫔娘娘生下七阿哥永琨,于社稷有功,皇上念在您一直安分守己,谨守本分,特意准许您亲自抚养七阿哥!”
“真的吗?”
婉嫔激动的落下泪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顺心担忧的上前扶着,“娘娘,您还在月子里,怎可下床?”
李玉笑的一口白牙露出来。他忙指挥端着托盘的内侍将东西放下,开口。
“婉嫔娘娘,您好好休养,皇上特意交代您不用跪谢,您只有将自个儿的身子养好才能更好的照料七阿哥,奴才话已带到,便回去复命!”
如懿已经走到门口,听到李玉的话,欣慰的扬起嘴角,李玉出来便瞧见如懿站在门口,连忙侧身给如懿行礼。
“娴贵妃娘娘您怎么在这里?您身子重,廊下风又大,您可别吹着自个儿的身子了。”
如懿笑了,“李玉,本宫无事,想必皇上还等着你服侍,你就快些回去吧,本宫来看看婉嫔便回去。”
如懿进门瞧见婉嫔眼眶通红,见到如懿连忙拭去眼角的泪花,对着顺心吩咐,“顺心,快些给贵妃娘娘搬个椅子来,再垫软和些的褥子。”
如懿径自走到她窗前,“看你眼眶都红了,月子里最是忌讳这些,快将眼睛擦了,不然往后有你好受的。”
婉嫔笑拉着如懿的手,“贵妃娘娘,皇上准许臣妾亲自抚养七阿哥,臣妾心里高兴啊,您如今肚子都这样大了,怎么还来看臣妾,臣妾何德何能呢?”
“本宫是因为太医说多多走动,好生产,不然本宫挺着这个大肚子实在重的紧,也不想多动。”
婉嫔目光停留在如懿腹部,看着高高耸起的腹部,她伸出手轻轻抚上去,吓的一下子将手缩回来。
“哎呀,您这肚子也才四个来月吧,怎么就这么大了,臣妾七八个月大的肚子也才有您如今四个月的肚子大呢!”
如懿也抚摸自己的腹部,扶着容佩和知书的手艰难的坐下,接过顺心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这才道,“谁知道呢,本宫真是受罪,这肚子大的晚上睡觉都睡的不安稳,只得平平躺在床上,都不敢翻身,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当真是难受极了。”
“谁说不是呢,臣妾没有生时也是,只不过一想到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臣妾就是受再大的罪也是值得的。”
如懿看了眼睡的香甜的永琨,笑了笑,“孩子太小,千万小心些,人多复杂,还是看着点身边的人才行。”
如懿虽然说的隐蔽,婉嫔再如何老实无心机,也是明白了如懿话中的意思,她点点头,“臣妾知晓,多谢娘娘提醒,不瞒您,臣妾也想到有多少人盯着臣妾的永琨,若是不出意外,臣妾恐怕也被人记恨上了。”
婉嫔一点就通。如懿心生欣慰,“你既然知晓就小心些,不光是孩子了就是你自己身边的人也要格外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身边的人越是防不胜防。”
婉嫔将永琨抱在怀中,目光犀利的看向屋中伺候的宫女太监,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新加的两个小宫女身上。
“顺心,这两个人底细好好查查,还有进宫之后与什么人走的近,都好好盘查,本宫这屋子里平日除了你,其他人都不准进来。”
她目光里的戒备,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居心叵测之人咬下来一块才算罢休。
如懿悄声退去。
知书默不作声许久,突然开口,“主儿,奴婢方才瞧着婉嫔娘娘当真是被吓到了。”
容佩抬眼看了她一眼,知书干脆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个干净。
“婉嫔娘娘从潜邸时,奴婢便认识了。可这么多年,在奴婢心中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争不抢,忠厚老实的人,今日瞧见她那目光狠狠的看向屋子里的人,奴婢都一阵头皮发麻,总觉得这样的婉嫔娘娘太陌生了。”
如懿看着从小跟随自己的知书,这么多年了在宫中总算被容佩带着好了些心眼。
她耐心的解释,“那是因为之前她只是一个人,旁人看她老实又不争不抢的,对别人没有什么威胁,没人会想着动她,她自然就是那样。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旁人就不会那样看她,会觉得她扮猪吃老虎,自然容不下她,她的孩子也会受到威胁,为母则刚,她会为了孩子变强大的。”
知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如懿叹口气,“知书,你也老大不小了,本宫会看到合适的给你找一户好人家。还有容佩,出宫之后就不必像在宫中那样艰难了。”
容佩艰难否决,“娘娘,奴婢这一条命都是娘娘您救的,此生哪里也不会去,便留在宫中照顾娘娘您,您千万不要赶奴婢走!”
知书看到容佩如此说,也想要开口,被如懿制止,“不可,本宫不能自私的将你们留在身边耽误你们的幸福,若是可以,本宫希望你们都能像惢心那样幸福,或是你们看上什么人,只需要告诉本宫,本宫考察人品确实不错,那便请皇上亲自为你们赐婚,嫁人了还能回来在本宫身边继续当差啊。”
知书想起惢心来,有些羡慕道,“那奴婢但凭主儿做主!”
容佩还是坚持道,“奴婢暂时还不想嫁人,等遇到合适的人再给娘娘您说。”
“好,本宫都答应你们!”
最后,如懿无意间向皇上提到知书,皇上将知书指婚给一名资历较浅的御前侍卫,如懿详细了解了那侍卫的背景,京城新贵,不过好在家中人口简单,不复杂,婆母也好,知书作为她的贴身大宫女嫁过去也还算过得去。
按照当初惢心出嫁的规格,如懿同样准备了一样的嫁妆送她出嫁。十里红妆,后宫中人人无语不艳羡,能得服侍娴贵妃娘娘为傲。
如懿看着芸芝与菱芝二人,“本宫待你们相同,只要与本宫一心,本宫必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只要有心仪的,对方人品过得去,本宫一样会给你们赐婚。
“奴婢多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