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人就在眼前,福珈定会冲上去和那人拼命。
“公主,您受苦了!若是太后知晓您受的这些罪,定然会心疼。”
恒娖抬手拭去眼角,“不必,此事都已经过去了,说了也是平白增添烦恼,皇额娘身子不好,就不必告诉她听了!”
慈宁宫门口,一个小宫女远远看见福珈几人,连忙激动的往里跑,“太后,公主…公主回来了,奴婢瞧见了,公主她真的回来了。”
太后激动的站起来,颤抖着双手,嘴唇有些发抖,眼睛湿润,向宫女伸出手道,“恒娖回来了,快,快扶哀家去,快…”
她刚走到门口,恒娖几人便已经走到跟前,二人相视,恒娖松开扶着的手,还未开口,才止住的眼泪又再次掉下来,“皇额娘,恒娖终于见到您了!”
二人泣不成声,福珈见状,连忙挥退众人,自己也连忙退出,只留下母女二人。
太后看着瘦弱的恒娖,满眼心疼,“恒娖,一别经年,你瘦了!”
“皇额娘也老了!”
母女二人在屋子中说了许久话,谁也没有进去打扰二人。
直至用膳时,福珈这才进去,“太后,公主,膳食已经准备妥当,先用膳吧,老奴今日特意吩咐厨房给公主准备了芽韭炒鹿脯丝,不知可还合公主的口味!”
福珈亲自给二人布菜,将芽韭炒鹿脯丝夹到恒娖碗中,又将太后喜欢吃的夹到她碗中,问道,“公主您尝尝,今日这道芽韭炒鹿脯丝如何,可还有当年的味道?”
恒娖吃了一口,“味道是不错,可觉得没有当年吃起来那么入口,如今想来,也不是特别想要吃这道菜,反而觉得其他的更好。”
福珈只好陪着笑道,“公主说的是,这个厨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了,公主吃不惯也是情有可原,老奴给公主夹其他的菜!”
恒娖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必,本宫今日没有胃口,你便不必忙活,给皇额娘布菜就是。”
太后一听急了,“你多少用点,腹中还有孩子……”
福珈一看恒娖脸色不太好看,及时打圆场,“若是公主现在不想用膳,那老奴便让人给公主准备着膳食,您饿了便可以用些!”
后宫嫔妃刚给富察皇后请完安,她便让人将之前准备着的东西带上往慈宁宫去。
素练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问,“皇后娘娘,端淑…宁国长公主这是回来,皇上便准许她长期住在皇宫,也不用想了您行礼,若是个不安分的,那您……”
富察皇后心烦意乱的,听到素练如此说,眼神冷了下来,“真是话多,再怎么说,本宫也是恒娖的皇嫂,本宫与皇上一心,自然与她交好。”
“可…可公主的脾性您不了解,又时隔多年,奴婢是怕。”
富察皇后不耐烦,“唯唯诺诺,如此多话。”
恒娖见到富察皇后,只淡淡扫了眼,“皇后安!”
见到恒娖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也不喊一声皇嫂,富察皇后虽然心里不悦,还是忍下,“恒娖妹妹长途跋涉从准噶尔一路进京城想必吃了许多苦吧,本宫是你的皇嫂,理应多关心你些,如今恒娖妹妹你又是有身子的,之前我用的这安神香便极好,是南安国进贡来的,还有两盒,特意给妹妹送来,还请妹妹收下!”
她说完便不等恒娖说些什么,将两盒安神香放在恒娖手边。
“多谢皇后!”
富察皇后脸色一僵,“恒娖妹妹,你与本宫无需如此客套,你便称呼我为皇嫂便可。”
恒娖回过头,不再理会富察皇后,自顾自的与一旁的太后说着话,富察皇后坐了一会儿,只好告辞。
素练一出慈宁宫便不满道,“娘娘,奴婢今日瞧着那宁国长公主真是不识抬举,您特意将自己都不舍得用的上好安神香给她送去,她却如此。”
富察皇后冷嗤一声,“用不着与她一般计较,就算皇上给她如此大的体面又如何,本宫才是正儿八经的后宫之主,不会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本宫只需做好该做的就行,其他的,自有人评说。”
“还是娘娘您想的周到!”
太后看了眼恒娖,一脸不赞同道,“恒娖,你不是当年那个任性的公主了,如今在这后宫中,她是皇后,富察氏根基深厚,你又何必如此硬气呢?往后你在宫中的日子也多了,得罪她,于你可没好处。”
恒娖拨弄着自己头上的流苏,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她是正儿八经的皇后,我还是正儿八经的宁国长公主,见到她这个皇后可不需要行礼问安的,她能在我面前摆几分的皇后架子。”
恒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不屑的扫向她方才走过的路,“皇额娘,您可别忘了,当年的她可不是皇上属意的嫡福晋人选,若是旁人是皇后,恐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太后脸色一变,可到底狠不下心训斥恒娖,她道。
“恒娖,都是多少年的旧事了,如今再提已是不妥,往后你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此事,过去了便过去了。”
“皇额娘,听闻娴贵妃如今有了四阿哥,怎么不见她带四阿哥来见您?”
太后自然知晓恒娖心里的想法,看了眼在一旁的福珈,“福珈,你亲自去翊坤宫请娴贵妃带着四阿哥过来,便说哀家思念永璂,让他过来陪哀家说说话。”
福珈一脸喜色,连忙应声,“太后和公主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请娴贵妃娘娘和四阿哥过来!”
如懿正给永璂读书,容佩便匆匆进来,”娘娘,太后娘娘身边的福珈姑姑来了,说是太后想念四阿哥,想要您带着四阿哥过去陪着太后娘娘说说话,人就在门外等着呢。”
如懿收起书,对着一旁的永璂笑说,”永璂,你的皇姑母进宫了,可想去看看?”
“额娘,您说的皇姑母,可是刚从准噶尔回来的那位姑母呀?儿臣听皇阿玛说起,儿臣心中敬佩皇姑母,早就想见见姑母了。”
如懿抚了抚他的发顶,一脸笑意,“既然如此,那便去换身衣裳,额娘带你去慈宁宫给你皇祖母请安!”
如懿带着永璂到慈宁宫时,太后和恒娖正说着话,见到如懿与永璂进去,恒娖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被如懿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扶住,“公主慢些!”
她松开扶着恒娖的手,后退一步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给长公主请安!”
永璂有模有样行礼,“永璂给皇祖母请安,给皇姑母请安!”
太后对着永璂招招手,“永璂,几日不来慈宁宫,可想祖母了?快到祖母身边来。”
永璂起身,笑着跑向太后,一头扎进她怀里,“慢些,慢些,可别摔着了!”
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永璂,恒娖打心眼里喜欢,上前一步欲拉永璂,永璂却看了看她隆起的腹部,避开。
太后连忙笑道,“恒娖,想必永璂是瞧见你身子不便,不敢与你太亲近。”
对着永璂笑指着恒娖,“永璂啊,这是你姑母,如今腹中有弟弟或是妹妹,将来你长大了,可要带着弟弟妹妹呀!”
永璂点点头,“永璂喜欢弟弟妹妹!”
不一会儿,容佩将永璂带走去看皇祖母新得的八哥。
太后多个抚着头,声称头晕,只留下如懿与恒娖二人。
”公主这些年受苦了!”
恒娖苦笑,“苦不苦的都过去了,都是我的宿命,一别经年,京中变化真是颇大,如今你也成了贵妃,想必也是不容易的吧!”
如懿也笑,“不管曾经如何,公主如今回来了,也算好事,若是公主愿意,也可以说上一说,多一个人说话也是好的。”
恒娖摇摇头,“多说无意义,往后恐怕我就要长住宫中了,离开皇额娘多年,能够回来在她身边尽尽孝已是幸事,这些年,多谢你时不时过来陪着皇额娘说话。”
“公主莫要说那么多,本就是我们做嫔妃的在太后身旁进洒扫侍奉之责。”
恒娖点点头,“话是如此,可我还是知晓你的心意,比其他人真诚许多,有你在皇额娘身边看着些,我也是放心的。”
她话锋一转,“当年皇上属意的嫡福晋人选本是你,后来却选了如今的皇后,依照富察氏的胸襟,定然是没有少为难你吧?不瞒你说,当初虽面上是高斌推荐我去准噶尔和亲的,可背地里定然是没有少了富察氏的手笔。当今天下谁人不称赞一声皇后贤良淑德,可我却亲眼见过她狠毒的一面,我更希望你是我的皇嫂。”
如懿眼神复杂的看着恒娖,良久才吐出一句,“公主慎言,如今的皇后稳居中宫,旁人都只是庶妃,怎可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想来永璂已经找我了,我便先回去翊坤宫了,公主保重!”
看着如懿逃似的离开慈宁宫,恒娖不知她到底是真不在乎那个位子,还是不想让别人知晓她确有此心。
分明她在她的眼里,没有看到丝毫对富察皇后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