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义走进李陇值房的时候,就看见种麻一脸灰败的从里面走出来。
“种主事,来找使君啊?”
“哼!”种麻瞪了张义一眼,就怒气冲冲的走出院子。
张义却是不以为意,如今双方势同水火,对自己这个太多,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刘奇回来了。”
李陇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看见刘奇进来,竟然一反常态的打起了招呼。
“使君,属下去酒坊那边看过了,不得不说,那位李管事不愧是您府里出来的,将酒坊管理的井然有序。”
李陇闻言,朗声大笑:“哈哈,李贤算是个能干的。”
说着,话锋一转:“说说,发现什么问题没有。你应该知道酒坊意味着什么,本官让你过去看看,就是想提前发现问题。以免日后兜售酒水的时候,出现什么差错。”
对此,张义早有准备:“使君,大的问题倒是没有,只是,这个产量会不会太少了?一天才出两百斤左右的白酒,应该不足以供应整个兴庆府吧?”
提起白酒产量,李陇就头疼。
他不是不知道两百斤的产量太少,实在是没办法解决。就现在酿酒的粮食,还是他走了一些门路,才从常平仓弄出来的。
等李陇说明了原因,张义心里就有谱了。
与此同时,也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上面坐的这位可是飞龙院副使,手里掌握着兵房刑房,两大暴力机关。只要对方随便动动手指,会有大批的商贾主动依附在其身边。届时还怕找不到粮食?恐怕只会为粮食太多而发愁。
不过,张义并不急于献计献策。
他想等白酒开始售卖以后,让对方见到丰厚的利润,整个人逐渐陷入疯狂,再拿出自己的解决方法。那样取得效果会更好,自己在其心目中的地位也会提高不少。
他随便应付了几句就话锋一转,把话题放在了绣春楼上面。
“使君,绣春楼属下也去了一趟,差不多还有五六天的时间,就能开门营业了。”
绣春楼对于李陇也是一笔丰厚的进项,自然也来了兴趣:“这么快吗?看来那个杨树还真是个得力的。”
“使君,属下想着,等开业那天,是不是请兄弟们过去乐呵乐呵。这一来是凑个人气。开业嘛,自然要热热闹闹的。”
不等刘奇说完,李陇就点了下头:“可以,绣春楼开业本官是不好出面的,也不好给别人下帖子,就让兵刑两房的人过去。也算犒劳他们了。”
张义微笑点头:“小子请他们过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让一些不长眼的,觊觎绣春楼生意的看看。这买卖不是没跟脚的,背后也是有大靠山的。”
这一番话算是说到李陇心坎里了,他虽然不会做生意,但也知道像青楼酒楼这种地方,最怕的就是有人上门捣乱。
如今有自己这些属下去震慑一番,当然是再好不过。
等张义说完正事打算告辞的时候,李陇突然说道:“刘奇,种麻的事情,你再抓紧点,礼房本官是势在必得。”
张义眨了眨眼睛,心说:刚才种麻不是来过了吗?难道李陇没收服对方?
李陇似乎看透了刘奇的心思,轻哼一声:““哼!”刚才种麻过来,也只是哭诉道歉,但对投效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使君,小子算过啊,那老小子没有翻盘的机会啊。难道是刘使君那边给他许什么愿了?”
李陇也是费解,他不信种麻的心就这么硬,亲弟弟都被抓到牢房里,还一心一意为刘欲办事。
“刘奇,具体事情,本官就不管了。总之,礼房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本官不看结果!”
张义思忖片刻:“使君,小子觉得这事是不是先放放。”
话音刚落,就看李陇已经圆瞪双眼,大有当场发怒的迹象。
张义连忙解释:“使君,你听小子说完。我觉得事情办到现在这样,倒不如先缓缓,给种麻一个思考的时间。真要逼迫太甚,小子也怕他走了极端。毕竟,您要的是礼房,而不是种麻的命。”
经过这么一番提醒,李陇也觉得自己有些急躁了。真要把种麻给逼到绝路上,事情反而麻烦。
“那行吧,就容他考虑几天。”
张义闻言,心中一喜。
他不是真要放种麻一马,而是另有算计。
种麻也不是没有后台的,自己这边折腾了半天,那个刘欲始终没有现身,连让人传话,为属下说情的意思都没有。这是不符合张义利益的,他要慢慢逼迫种麻,逼着种麻背后的刘欲现身,最终达到李陇和刘欲内斗的目的。
在张义和李陇算计种麻的同时,种麻已经来到刘欲的值房,向其禀报刚才的结果。
当听说李陇丝毫没有留手意思的时候,刘欲不禁大怒。
“好他个李陇,这是觉得已经吃定礼房了吗?”
种麻心中一喜,只要您老人家动怒,这事就好办了。
他哭丧着脸说道:“使君,属下真的是跪在李使君面前了,可他依旧不依不饶,非要属下将礼房的事务交给那个姓刘的小子。”
刘欲双眼一眯,眼中一丝杀意闪过。
“你是说刘奇?”
“不是他,还能是谁啊。属下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件事情上,就属他跳的最欢。”
刘欲深吸一口气,只是思忖片刻,就从桌案上抽出几页公文。
“刘奇不是管礼仪的吗?你把这个交给他。”
等种麻一目十行的把公文看完,顿时明白了上官的意思。
“使君,那你看要不要派些好手……。”
刘欲摇了摇头:“不需要,这位的脾气,可是国朝出了名的,而且背后能量惊人。只要刘奇在应对的时候,稍微出些差错。自然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哪儿还用的上咱们多此一举。”
一盏茶后,当种麻走进值房的时候,就见刘奇已经从李陇那边回来了。
他一脸笑意的招了下手:“刘奇,你来一下。”
等张义走到面前,种麻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有一个状子,你拿去看看。”
张义没着急去接对方手里的状纸,而是仔细打量种麻。
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与刚才在李陇值房门口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不仅眼中含笑,还一扫之前的颓唐,整个人平添了一种说不出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