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早已疲惫不堪的张义,不知不觉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只觉得刚闭上眼,耳边就传来一声轻吟。
他猛然抬起头,就见曹宇婷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等女朋友睁着大眼睛看向自己,他才轻声说道:“你醒了?”
“恩。”曹宇婷慵懒的点了下头。
张义伸出手摸了下对方的额头,惊喜的发现已经彻底退烧了,这才小声问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曹宇婷并未答话,只是眼含笑意的摇了摇头。
“距离天亮还早呢,再睡一会吧。”张义起身给对方掖了掖被角。
曹宇婷则可怜巴巴的说道:“人家饿了。”
张义得意一笑:“呵呵,我就知道,你等着啊。”
说完,他起身走到帐篷一角,将一个小砂锅放在燃烧的红泥炉上。就转头对曹宇婷说道:“我之前熬了些粥,就是怕你半夜醒了没得吃。”
随即,又一拍脑门,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在箱子里一通翻找。
曹宇婷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情郎为自己准备吃食,哪怕只是一碗稀粥。
片刻的功夫,张义才从箱子里找出一个瓷罐,又拿了碗筷,一边将罐子里的东西夹到碗里,一边低声说道:“这还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咸菜呢,跟稀粥一起吃,简直是绝配。”
曹宇婷好奇问道:“你跑这么远,怎么还带咸菜啊?”
说起这个,张义倒是一脸的理所当然:“你忘了?之前咱们来的时候,满大街的各种虫子,吃的我倒胃口。这次干脆带点咸菜过来,实在不行,米饭拌咸菜也能管饱啊。”
“上次?”
曹宇婷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张义说的上次,还是前世两人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一起来广西旅游呢。
那一次,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怕吃虫子,还惹的自己嘲笑了好一阵。
张义似乎也想起了那时的窘态,下意识看向病床上的曹雨婷,见对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连忙心虚的转回身,专心为女朋友准备食物。
可是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前世说过很多次的话:“咱不是怕吃虫子,要是有其他选择,你见过哪个好人,拿虫子当饭吃啊。”
这一句听在曹宇婷耳朵里,立即被逗得花枝乱颤。
“你就是怕吃虫子,不害怕吃虫子,你能心虚的向我解释好几遍?咯咯咯!”
张义老脸一红,忙盛了一碗热粥,又往碗里夹了几根咸菜:“大小姐,快吃吧。”
一盏茶过后,“呼~~~”曹宇婷长舒一口气,又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还有点饿,再来一碗吧。”
张义果断摇了摇头:“别,咱还是少食多餐吧,这大病初愈的,别再吃坏了肠胃,那就更麻烦了。”
曹宇婷立即撒起娇来,拉着张义的衣袖说道:“哥哥~,哥哥~,求求你了,再来一碗嘛。”
“得,说好了啊,最后一碗啊。”张义见拗不过对方,也只能起身又盛了一碗。
片刻后,看着自己手上的空碗,张义才小声说道:“再多睡一会儿吧。”
“不困呢,陪我聊聊天吧。”
张义看了看曹宇婷的脸色,这才点头答应:“行,那咱们就聊聊天。”
这一夜,二人回想了前世种种,又畅谈了今世的遭遇。唯独,在有意或无意间,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当前最需要面对的交趾敌人。
只等到天色大亮,紧闭的帐帘被人从外轻轻掀开,郑老五小心的探头进来。
见自家小主已经苏醒,这才回头招呼另外二人,一起走进了帐篷。
“小主,老奴无能,还请责罚。”
等三人来到床前,就齐齐跪倒在地。
曹宇婷对此已是见怪不怪,摇了摇头:“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你们几位又有什么关系,都起来吧。”
三人这才起身,郑老五也主动问起了下一步的安排。
曹宇婷看了眼情郎:“张义,我知道的,你心里肯定有计划,说出来也让我们听听。
对此,张义也不隐瞒,缓缓开口说道:“总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那些个被骗的百姓或许无知,又或许愚昧,甚至可以说他们被钱财蒙蔽了双眼。可是,我不信邕州城里的那些官吏,也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曹宇婷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张义就把方师爷那里得来的消息,讲述了一遍。
这才继续说道:“这个方师爷说的话,我觉得还是比较可信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兵分两路,你带着一些人,拿着我那块皇城司腰牌,去邕州城查案,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配合。而我,打算带着几十人潜进交趾,去找那些百姓的去处。如果条件允许,就伺机把他们救回来。”
曹宇婷是了解对方脾气秉性的,知道自己肯定劝说不住,也只能轻声说道:“如果,实在是条件不允许,你就……。”
不等她说完,张义就挑了挑眉:“那我也创造条件,也把那些百姓救出来。”
曹宇婷只能叹息一声:“哎,行吧,我也不劝你了。但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张义向其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咱们上次,都那样了,不也没死吗?放心,我命大的很。”
随即又正色说道:“倒是你,参与这件事的官员,他们心里清楚的很,知道自己被抓出来是个什么下场。所以,千万要提防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
曹宇婷轻蔑一笑:“我还巴不得呢,那样的话,还省的姑奶奶挨个甄别了呢。”
对此,张义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人又说了几句,张义就告辞走出了帐篷。他看的出来,几位老供奉应该跟曹宇婷有话说。
果不其然,张义前脚离开,郑老五就开口说道:“郡主,临行的时候,郡王和王妃有过交代,让我们三个见到你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回京城去。”
曹宇婷轻笑一声:“这里的情况,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你觉得我能走的开吗?”
“郡主,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广南西路的那些官员去做啊,又或者,等回了京,以郡王的名义上一封弹劾奏折,也是可以处理的。您又何必犯险,趟这趟浑水呢?”
“不一样的,有些事情只能说,不能做。可有些事情,只能做,却不能说。至少,不能放到台面上说。”
“郡主的意思是?”
“你多想想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