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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一的二百刑杖依旧是是乌长悲执罚,可情形却与上次不同。

在大军启程前,当着无数兵士的面。

南棠知道时架势已经拉开了,她眉头略皱了皱,没有拦。

观宁看了看她的脸色,上前一步扬声道:“奴才多嘴,这时执刑恐误了行军,可否......”

南棠摇摇头打断了他:“观宁站远些,别溅身上血。”

她知道观宁是站出来给台阶的,可惜她不准备给。

“是......”观宁只得施了一礼。

冥一静静跪在正中间,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围在四周看热闹曹家兵士一副嬉笑模样,这几天冥一没少在驻扎处折腾,可封炀三令五申见到他宁可躲着也绝不可冲撞。

真正上过战场的兵士并不会在身手上轻易低头,暗营又如何,王室的鹰犬暗处的毒蛇罢了。

可这位……和传闻中的暗卫截然不同,甚至和“人”都有些距离。

南棠抬眼扫过众人神情,忍不住轻笑出声:“冥一是当真招人恨啊……”

若不是忌惮军法,最前头几个怕是要拍手叫好。

军杖落下,前三十数不少人兴致勃勃,再三十下,便有人隐隐诧异。

跪在正中的冥一始终很安静,只能听见刑杖打在身上的闷响,足足百下后,才能隐约听见喘息。

一百军杖……

已经足够要人命了。

原本还因为之前那八十军杖耿耿于怀的人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南棠听见不远处几人窃窃私语:“原以为给公主当面首多少人求之不得,如今一看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围观兵士渐渐收了嬉笑神情,就在有些眼神好的已经在研究是否是在军杖上做了手脚,冥一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单手撑着地,身形第一次摔趴了下去,南棠神情不变,以鬼族的身体,一百多下不至如此。

冥一重重喘了几口气,另一只手抹掉了唇边鲜血,他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却还是硬撑着跪直了身子,下一秒又是一杖落了下来。

背后鲜血飞溅而出,乌长悲每次都会等他跪直再落杖,可除了那口血外,冥一再也没借着这个空子多缓一缓。

“好硬的骨头……”人群中不知是谁叹了一声,随即便有更多细碎的声音响起。

军中兵士相处远比朝堂纯粹,力气和刀剑是硬道理,冥一原就本事滔天,只是气场过于阴邪又有一层面首的身份在,众人不屑也不敢近身。

可如今这二百军杖,干脆利落的打散了这层屏障。

不远处的封炀冷喝一声:“扬声笑语,若无其上,禁约不止,此谓轻军。如是者斩之!”

场中当即再无声响,封炀看向南棠恭敬颔首。

南棠瞥了他一眼,当真有人嬉笑时不见发话,如今反而搬出了军法。

周遭空气仿若凝滞,刑杖之声格外骇人,连打在被血浸透的衣料上的回响都清晰可闻。

直至二百下落定,冥一猛地摔扑在地上,他身后的血积在雪地里,融成一片。

乌长悲收了手,上前一步拎着他后领想将人拖走,始终不曾反抗的冥一却轻轻挣了一下。

“没完呢。”他含糊着开口,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继续打。”

乌长悲神色一顿,抬头看了看南棠。

南棠同他对视,只轻轻点了点头。

乌长悲当即屈膝抱拳应了是,冥一撑着身子跪起来,可只稳了片刻,就又摔扑下去。

乌长悲眉毛一拧,面前人整张脸都埋在雪地里,身子不住颤抖,他俯身查看,听到的却是带着哽咽的含糊笑声。

冥一比谁都明白,既然说了倍领责罚,那不是二百下,便是三百下四百下,甚至五百下。

他主人说了继续打,加的就绝不会是三十五十的零头。

南棠也笑:“不用跪了,就这样打。”

话音刚落,场中又隐有躁动,只是这次不等封炀开口就很快止住了。

这话乍听像是留了情面,可如今这人趴在雪里,少了前后空隙泄力,每一下都实打实落在脊背上,这是当真想要这人的性命。

这里大半都是些上过战场的人,倒不至于为眼前的生死惊骇,他们忍不住开口,是因为这人……过于强悍了些。

乌长悲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倒不是因为冥一,而是今日,主人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

他手中动作未停,在又三十三下时,他听见了轻微的,骨骼碎裂的声音。

冥一的身子就是一僵,一瞬间,周遭鬼力翻涌,乌云蔽月天色沉黑,战马嘶鸣声不绝。

钧辞第一时间朝南棠靠过来,暗卫现身,安阳军兵器尽数出鞘,不远处的封炀也朝这边行了几步。

南棠扫了众人一眼,轻抬了抬手。这阵仗看着吓人,可于她而言,冥一的鬼力同她自己的没有区别。

和她一样冷静的,还有站在最中心的乌长悲。他手下动作不停,男人背上又落了两杖。

冥一死死埋着头,勉力将四散的鬼力回拢,其实这痛苦尚不到让他失控的地步,会有这般反应,是因为几月前,在他尚能称为人的时候,脊柱同样的位置上,曾经被弯刀穿透。

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痛楚。

纵使时过境迁,那种濒死的恐惧与绝望还是让他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

………………………

这次字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