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橙在麦田里割麦子,一人当先。
两个儿子都比不过她,两个儿媳更是落下了好远。
刘氏凑到大嫂跟前讲道:“瞧她跟头老母驴似的!一点不像个女的,不柔弱,不恭敬男人,怪不得咱公爹在外打野食儿不回家!啥……啊!”
只见一条菜花蛇咬了她的腚……
虽然没有毒,却把肉咬了个对穿。
这一半屁股鼓,一半屁股瘪。
兵荒马乱了一会儿,没啥大事,大家又开始干活。
中午回家时,刘氏就嚷嚷着头晕不下地了。
方橙同意了。
没管她,只让她做晚上的饭食。
歇了半个时辰,方橙才领着两儿子,大儿媳又去割麦子。
卫小秋和弟弟半过晌喂了鸡再去拾麦穗。
五亩地全人工干,差不多两天。
下下方橙没有动镰刀,而是开始捆麦子,往晒场挑麦捆。
刘氏躲在屋里睡到半过晌。
听到侄女喂鸡声才起来。
屁股消了肿,但还疼。
今日夜饭是豆面面条。
刘氏在娘家时做过几回。
当时是她娘和好的面,让她擀了几下,切了几刀,就算她干的了。
也没多难……
婆婆早就舀出了豆面和白面在盆里,边上还有两个鸡蛋。
刘氏心思活了。
她藏起了一个鸡蛋,只加一个!反正加在面里面,也分不出加了几个。
等夜幕落下了,方橙等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洗漱准备吃饭。
刘氏先端出面条菜,腌的酸辣萝人丝和昨日方橙炸的肉酱。
再去厨房下面条。
不一会儿端上来的豆面条,让人不忍直视。
一盆糊涂。
刘氏窘迫的给大家“捞面”。
卫壮要出言说什么,只听他娘讲:“吃饭!”
好吧,虽然是浆糊,好歹都是面食。
一家人狼吞虎咽的把一盆面都吃了。
放下碗筷后,方橙直言怼刘氏:“老二家的,面里少了一个鸡蛋。还有,这活计不会做趁早说,不然好好的东西都浪费了。你和面时水加多了……我体谅你受伤,你却背后偷家!平日里小拿小去的我不计较,但这几日农忙,全家人连孩子都下地干活,你在吃食上克扣东西,别说我不给你脸!”
方橙回屋睡觉了。
虽然不累,但她也不想活全干了。
…………
刘氏脸火辣辣的回了屋,卫壮也难堪。
他累的连打婆娘都懒得。
躺在铺盖上就睡。
不理哭泣的婆娘,都告诉她了,他娘抠,还抠的精明。
面里加一个鸡蛋和加两个鸡蛋,还是有区别的……
刘氏心里吓的慌,想要求助男人,男人却呼大睡。
这新媳妇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那东厢的卫实夫妻俩也没心思管这闲事。
不过卫实却真觉的二弟妹是个不长眼的。
对了,他爹去打野羊有几天了……只怕不是打什么猎,而是钻进小万寡妇的屋里躲着,家里的活干不完不回来,回来了还得要吃新麦子。
这样的事儿,以前发生过多少回。他给老头留了面子,没去把他揪出来。
不过,他又想起以前婆娘给小万寡妇的几次东西。
说看她孤儿寡母的可怜……
哪是什么可怜,是亲人呀。
这事儿麦收结束后,要分说的明白。
他卫实可不养小万寡妇!
今晚卫小楠早早睡了。
终于不再反夜,也不嫌弃父母身上的汗味了。
…………
小万氏与孙猎户过了三天夫妻日子。
从山下往下看,麦田里的麦子都熟了。
就讲道:“孙哥,我得回村了。这麦收开始了,我这不着家的,不帮儿子忙,这老了无人供养。”
孙猎户正稀罕她的时候,说起话来贴骨又贴理:“万妹子,你这一辈子苦啊!男人早死,拉扯着一个小子,千难万难的还给他娶上了媳妇,你该享享福了。”
万氏感动的说:“还是孙哥懂我。难啊……”
“都难!我这有二百文,你先拿着回去扯件夏衣,也享受一回。”孙猎户这会儿根本没想着家中老母妻儿,只想着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好。
“这……”小万感激的泪要掉下来了。
“快拿着,你孙哥我是个大男人,挣钱总是简单的。”孙猎户得意的讲着。
小万氏无以为报,上前扑进他怀里……
一直到傍晚,二人才分开。
此时,小万氏脑子里根本不记得老相好还躺在山崖下生死未卜。
趁着夜色,连滚带爬的回到家门口。
人还没进门,被一个一男人捂嘴拉到墙角。
把她浑身上下摸了遍,翻出那两百文,放在鼻下闻了闻,低声骂道:“这不是我二哥身上的味,你又找搭伙了?”
小万氏用牙啃了一下捂她嘴的手,手松了。
“你这娘们,真是爱撩x骚!”卫绵瓜骂道。
此男人是卫冬瓜的小弟卫绵瓜。
村里出了名的老光棍,打小偷鸡摸狗,钻寡妇的被窝。
没有一个媒婆给他说媒。
小万氏男人没死时,就与小万氏勾搭上了。
这儿子林柱,还有可能是卫绵瓜的。
“我二哥呢?”
“谁知道死哪去了?一进山就跑了,说给家打野羊,不能空手回。”小万氏最是精明,人家兄弟两个,打断骨头连着筋。
要是她敢吐露不管不顾卫冬瓜,这会儿啊,卫三的巴掌早就扇她脸上了。
卫绵瓜拿走一百文,给她留了一半。
“我进县城耍两天,你快帮儿子收麦子。”
卫绵瓜把林柱当亲儿了。
小万氏哼了一声回院关门。
…………
林柱子夫妻俩听见他娘回来了。
许氏问男人:“娘回来了,我给娘做点吃的?”
“不用,快睡吧。今儿个你也累的不轻。”林柱子让婆娘早睡。
自己也拍了拍直哼哼的儿子。
深吸了一口气,他娘的浪,他管不了,也没法管。
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现在连闺女都不敢生,有他娘的名声在外,生了闺女的名声能让人糟蹋死。
…………
早上,刘氏早早的起来,想做早饭讨个好。
没想到婆婆已经起来了,正在烧火。
锅里冒出的香气,让刘氏的嘴开始流口水。
“傻愣子干啥?切咸菜丝去!”方橙吩咐二儿媳。
那只鸡蛋早进了她的肚子。所以她怕婆婆让她把鸡蛋拿出来。
早饭是疙瘩汤,汤里打进七个鸡蛋。
一人一个,不用争,不用抢,也不用你让我我让你的做人情。
“大母,每个人都有啊!”卫小楠萌萌的问。
方橙回了一句:“都有,不用你给这个给那个的,快吃吧。”
“噢!我还想着与姐姐分着吃呢!”卫小楠还在讲着友爱的话。
方橙没理。
但是王氏慈爱的摸着儿子的软发。
“我的楠楠真听话,这么小就知道友爱姐姐了!”
卫实也欣慰的点点头。
方橙放下手里的筷子,讲道:“友爱个屁!拿我的鸡蛋做人情,挺会么!别的没学会,这小心思一套套的。以后谁想做人情,拿自己的东西,别拿家里的。什么玩意儿?”
说完方橙就拿镰上地了,不理饭桌前的大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