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气的回到家中,又被王氏瞧见冷嘲热讽了几句,心中不痛快到了极点。
待回到屋里,马艳苹撑着身子在烧火做饭。
周氏心疼的劝她回炕上休息。
马艳苹没回,对她娘讲:“娘,咱有启哥,你何必今儿这家,明个那家。”
启哥今年四岁,正在里间昏睡。
周氏小声讲:“你哥小时候也这般嘴发乌,启哥更重。一个郎中给启哥诊断过活不过五岁。他那病症和你哥的一模一样,比你哥重多了。”
马艳苹心底一阵阵害怕。
小声的叫着周氏,倚在她的身边。
周氏摸着女儿白嫩的脸,这孩子的身子虚,想过把她许给小侄子,可嫂子不同意。
如今这守孝要一年,又误闺女一年花期。
哎,她的命咋这般苦呢。
…………
王氏见大妯娌跟夹尾巴的狗似的不敢呛声,得意的回到屋里。
又看着憋屈的两间正屋气又升起来了。
方氏那样小个都能建成五间大屋,她家想盖三间都难。
马栋也去打听了许来,问建跟方橙一样的大屋套厢房,全包工包料,大抵多少钱。
许来说道:“这得到实地看看。还分赶期不赶期的。这个时节赶期的话您得准备这个数。”
伸出四根手指。
“四十两?”马栋想便宜啊。
许来则有种你想屁吃啊!
“四百两。如果不赶工期三百八十两。”
马栋脸臭的走了。
家里有百两现银,这哪儿够啊!还有两个儿子要说亲!
后来出来转了一圈,清醒了许多。
那石头自己以前偷偷捡了不少,那青砖可以用泥积代替,那大梁也不用那么粗的,房顶用半瓦,人工自家全家上……娘的,四十两够够的了。
如今,马栋带着四个儿子在谷场脱泥积,还要翻,还要立,下雨天还还盖,累的要死。
第一批泥和稻草没搅和好,全都裂了。
这石头才捡了够两间房的。
…………
刘氏精明,看出二妯娌家要盖新房,心里暗喜。
这个好,盖了新房搬走后,那这老房子,她就买下来!
等大房人都没了,哈哈,整个院子都是自己的了。
越想越得意,纳着鞋底在那坐着笑出声来!
本来面貌有些丑陋,这会儿更渗人。马相别过脸去,不稀罕看她。
心里想着,还不如看岁数大的表姐顺眼!
此表姐非大嫂周氏。
而是他姑家的孙表姐,这守寡两年了。比他大上五岁,正是风华正盛之时。
上次他娘没了孙表姐来奔丧,一身素衣更显苗条,乌压压的头发,凝脂如玉的肤色,说话细声细气的。
再看看刘氏,简直就是一个母夜叉。膀大腰圆,蓬头垢面,一身灰布衣,穿的包了浆,脸上的黑斑,嘴里的黄牙。
他娘真是偏心,怎么给他找了这么个丑婆娘!
这些日子,孙表姐的腰不知有没有好,那水有人挑了没有?
…………
最后肩膀疼的抬不起来了,方橙没忍住吃了止疼药。
方橙对马志鹏讲:“家里需要买头驴,不知那镇子有卖的不?”
马志鹏想了想:“镇子太小了,最多卖只羊啥的,不如去县城的牲口市看看。”
方橙点头道:“明个你带的志远一起去。能买着最好,买不到就当去玩了。你们俩在县城里去吃个羊汤面,在城里逛逛,不准管闲事儿。”
赵氏知道当家的要进城,央他给儿子买个拨浪鼓。
马志远更是倒腾出一件没补丁的衫衣和一边没舍得穿鞋。
没穿两回的鞋小了,马志远心疼的送给了小侄子山楂。
赵氏没嫌弃,开心的收了起来,还替山楂谢了谢他。
方橙拿了一双新鞋给他,劝他:“小远,这鞋别放,你再长个子,脚也长,不穿的话过一段时间就小了。”
马志远点点头。这次,他一定不会再省着穿了。
不过二人进城时,还是带了两双草鞋。在山路上时穿草鞋,快进城时再换上布鞋。
今儿日头好,方橙见赵氏和孙子都睡了,来到院子里洗孩子的尿布。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郎里个郎儿,收头发来,收破棉衣破皮袄来!”
方橙连忙出去看看,在老远的胡同一个青年推车呦喝也没管,随即关上街门上了门栓。
回到屋里,开始上鞋面,给两个儿子都做鞋。儿媳这月子里,还有孩子小时少动针线,别的没啥,这费力气的鞋,她包了。
上本书中因为手劲厉害,空间多的是大大小小纳好的鞋底,便宜了现在,省了大力气了。
中午擀的面条,做的鸡蛋汤卤。又给赵氏碗里多加了两个鸡蛋。
方橙对她讲:“多吃点,我吃椿菜就不陪你吃了。那是发物,怕你眼馋!”
赵氏笑着说:“好。”
…………
在晌午时,家家都歇息,可媳妇们都趁这个时候拆了棉衣去河边洗晒。
方橙坐在门楼下上鞋面,不时有人喊她一起去。
“明个再说,儿媳坐月子呢。”
“哎呦,大喜啊!”
大家都步履匆匆的,就这么一会儿,回去晚了婆婆要骂的。
一天上好一双鞋面,明个再衍边就成了,活儿悠着点干。
天都黑了,马志鹏才带弟弟回来。
一回家就先喝了两碗水。
从背筐里往外拿东西。
波浪鼓,一堆锥杏,一种红色的糖两斤,还有七八张街上发的纸,一块玻璃片?
马志远连忙说:“我捡的,觉的好看。”
方橙对他讲:“看着有锋利的边,你小心别割手。”
“好!”马志远小心的拿回屋子。
“今儿个牲口市不开,逢二七集才开。我去了‘润发发’的店铺,今儿那关门了,可能去上工了。我带小远吃了羊汤面,那家伙比我能吃。”马志鹏笑道。
今儿是五月十三,那要等几天。
方橙说道:“手脸洗了换身衣服再抱孩子,一会儿咱们吃饭。”
晚饭方橙捏的水饺,葱肉的,香的能吞掉舌头。
连平日里吃饭有数的赵氏,还多吃了两个。
马志远觉的比中午的羊肉面好吃太多了。
这洗碗的工夫,有个男声在门外喊:“方大姨,你家志远在家吗?”
方橙没听出是谁,但马志远应声道:“齐三哥,我在家咧。”
是同村人,齐六跟马志远是玩伴。
马志鹏和弟弟开了街门问怎么回事儿。
齐三道:“这中午小六子就没回家吃饭,这晚饭还没回,问了两三家了,和三春的他弟都不在家。这才来问问志远。”
“今儿志远一天都跟我一块。志远,你想想前儿一起玩时,六子和九州有说去哪儿吧?”马志鹏忙问弟弟。
马志远想了又想道:“去哪都白天去,天下黑影就回家。倒是前两天九州说他家有抄网,哪天去河里抄鱼。”
这么一说,马志鹏让志远回家,他一起去三春家。
马志远赶紧关门回家,对方橙讲:“这两货去抄鱼,也不等等我。”
…………
事儿更严重了,那三春家的抄网还在。
有人讲:“不会遇到拍花的?”
三春不解道:“两个黑的跟泥鳅一样,人见人烦,拍花的会要这俩货?”
“你还别说,今儿个村里就来了个外人,推着车子来收头发,破衣裳的。走的时候装了两麻袋,全村里问一下,谁家卖了破衣裳?”三春他叔提议道。
于是村里又嘈杂起来,等都问完快午夜了。
全村没卖旧衣的,连头发都没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