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素芹从佛堂回到正院,郭南已在正厅等她好一会儿了。
“你说你,整天都窝在那佛堂里,偌大的王府什么事儿都不管?”郭南见了老妻先一顿吡吡。
向素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坐在他对面低声问他:“找小五的人回来怎么说?”
郭南叹了一口气说:“这都过去五六年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再派人找,活见人死见尸!”向素芹斩钉截铁的说!
郭南劝她:“素芹,你别钻牛角尖了!这小六不在了,太平也一样是你儿子!”
“不,不是!郭太平是你郭南的儿子!我的孩子现在只有小五!”向素芹愤怒的说。
夫妻二人怒目相视!
郭南心里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吼了出来:“小五死了,早死透了!明日我就上折子,世子之位给小七!”
向素芹听后心里没有愤怒和不平,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失落。
她望向面前依旧儒雅的男人,而小他几岁的自己头发斑白,满脸皱纹,失去五子,心被扎透过五遍,最后小五的死,是郭南杀的。
即使小五活着,他为郭太平的世子之位也必会灭了小五的口。
郭南终于在话语上压过老妻,心平气和的说:“要是小五还活着,我会再给他请封的。”
“不,不用找了,当他死了吧!”说完这句话,向素芹的头发一瞬间全白了。
她也平静的对郭南说:“我这辈子真是瞎眼了!”
说完后,让丫头扶自己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郭南震惊老妻的头发瞬间全白,心疼的仿佛要被揪出来。
“素芹,我没放弃找小五,真的!刚才是气话!”
郭南在卧室外喊着,而向素芹一声不吱。
屋内的向素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咬着牙,那泪水仿佛开了闸的水,哗哗的流出来。
双手握成拳打在被子上,此时她只恨自己,只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孩子!
这偌大的王府要了有什么用?可如果现在她死了,那侧妃母子就全享了这泼天的富贵!凭什么?即使她儿都不在了,你郭太平别想变嫡子!
可她心疼啊,疼死她了。
等她从被窝里爬起来,平躺在床上,任凭泪水流向鬓角。
忽然有一颗闪着光的珠子仿佛一下子出现在眼前,那光柔和的让人心生暖意。
向素芹心有灵犀的伸手去触碰,那珠子一下子出来一幅画?
画中有她的小五!虽过去五年多,小五的模样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只见那画中的小五会动,并说话了:“娘,我到了一个地方,有嫂子在,这儿有吃的,还有米粥喝。嫂子说家里有地有粮了,爹娘吃穿不愁了。那娘也不用挂念我,等我长大了再给您捎信。”
说完话的小五拿起点心就吃,还对旁边的人笑了笑,那柴火的火亮映在小五的脸上。
向素芹想摸一摸儿子,可又不敢,怕吓跑他,只能紧紧盯着儿子的眉眼,欣喜的忘了哭,只求能多看一看小五。
“太乙!娘在这儿,你过来呀!”
她轻声唤儿子,可影像只有五十几秒。
当视频结束后,那颗系彩绳的珠子掉在了床上。向素芹赶紧捡起那颗珠子,小心捧在手心里。
她的心里是万分欢喜!看小五那样子是刚过去,这路途远,送趟信就要五年!这会儿小五有十三了呢?这是不是过个两三年又有信要传来?
这,这个珠子是仙家手段吧?
向王妃此时此刻的心从那十八层地狱爬了上来了!
她的太乙还在,太乙太乙?孩子的名字就告诉她,是道啊!这些年她竟然每天念佛!明天就拆,不,现在就拆了佛堂。
从那天起,承平王妃雄起了。
虽然一头华发,可精神抖擞,脸露慈祥,毫无苦相,拜会应天的所有道观,捐财捐物。
在府内,一应财物条条款款,赏罚分明,侧妃想伸手捞财,一分也无。
侧妃不由的跟承平王告状,可惜作用不大,承平王也不太敢惹老妻。
向王妃把珠子供奉在正院正堂中,日日祈愿,愿出千金万银只求小儿平安,能捎信。
…………
慕容达人终于派了四皇子去北地赈灾。
四皇子去协调物资和银两就花了半个月,等与父皇告别,母妃告别,妻妾……又过去五天,总之就是磨叽着不想出京,最好是没出京父皇就挂了,自己还可以争一争。
最后也没出京,不是父皇殡天了,而是他被圈禁了。
等换成五皇子去赈灾出京时,都一个多月了。
“朕的这些儿子,没一个老实的!个个视天下百姓如蝼蚁!朕怎么放心把天下交给他们!”慕容达仁感慨道。
大太监王合赶紧拍马屁:“这盛世太平全靠陛下的英明。”
太后在后宫听了大儿子的不要脸,“呸!”
两儿子都是傻蛋,希望孙子能有个好的。
…………
方橙觉的逃难的人越来越多,想要完全避开有些难了。
自家有两个成年男人,半大小子一个,剩下全是孩子和妇孺,有驴车,地排车很容易被人盯上,加之白天的天气太热了。
方橙便与家里一起商量要不要晚上走,白天休息。
王狗子只听老娘的,连言都不发,连带着婆娘也是。
王小猫见识过也有人夜行,可又怕半夜里被人劫道。
“我觉的夜里不好走,总看不清路在哪儿。”铁棍说道。
大花想了想道:“白天人多盯咱们的更多。”
铁栓这会儿乖巧的说:“都听奶奶的。”
“我也听大嫂的。”太乙也随铁栓讲。
曹氏表示妇道人家随当家的。
没啥建议性意见,于是方橙提议,那就先走上一晚试试,以后就不用非要白天行进,可以灵活一些。
于是晚饭后,一行人又往南走了两个时辰才停在一处土地庙跟前。
有土地庙,周围就有村庄。
方橙的地图显示的是村庄无人。
王小猫上次与赵寒梅去过一个村庄后,也后遇村几乎不进。
而方橙之所以来,是因为这里的水井里有些水,自家的水只有一桶了。
保险起见,众人退在土地庙旁的树林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休息。
方橙还是发现了弊端,普通百姓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时半会而能将就,长时间肯定不合适,还有太晚睡觉休息的地方没法收拾。还是白天赶路吧。
方橙实在不困就先守夜了。
她把车上的物资查了一下,粮尚有可以维持个把月,盐和咸菜也有,咸肉也有,水一桶,菜连棵叶子都没有。
她在空间中翻看从刘大根家收来的物资:粮占大半,咸菜腌肉的坛子大大有十一个,八个箱子里,有三箱是布料,两箱是成匹的黑白粗布,一箱是大大小小走礼用的布头,颜色花哨的很。其余五箱,一箱礼器,两箱碗筷,剩下两箱竟然是墓里挖的陪葬品!
看到这两箱东西,方橙在心里大骂村长三天三夜!
这东西她不想留在空间里,直接丢弃又怕别人捡去,又在市面上又流通。挖坑埋了?方橙还不想浪费大力丹。扔井里更是不保险,每遇一口井,都被人探个底朝天。
方橙正在愁时,系统出声了:可以兑换成能量。
“还有这种服务?”
系统回复:有的,比如可以兑换二十颗大力丹,你的大力丹只剩半颗了。
方橙立刻马上答应了。
“系统,多谢!”
系统无回应。
方橙继续扒拉在单牛县城收来的耶三车物资,粮食油盐酱都有,最主要是有半篓子大蒜,几块老姜,一捆大葱!
方橙欣喜的拿出十几头蒜,一块姜,四棵大葱!全丢进自己的背筐里。
这个背筐,这几个小的吐槽调侃好几次了,说里面肯定有一只“盛”虫!
总会吐出好多吃的,还吃不完。
下半夜,方橙也没有叫老大守夜,而是自己开了地图睡觉。
天微明,全家人醒来开始做饭,王小猫带着铁棍拿着灌绳水桶去村里的井瞧瞧。
牛氏对婆婆讲:“娘,这麦要磨面了,等会儿天大亮去村子看看有没有石磨?”
“吃过饭,看能不能补点水,有水就停一天,有啥事一起干了。”
说话间,王小猫咧着嘴和侄子抬回一桶水。
“娘,水井里有水!不止打四桶水!”
“奶,那水井不远处还有石磨!”铁栓都要蹦跳起来!
“好,快吃饭,吃过饭咱们就先取水磨面。”
一句有水,一家人的眼都瞪起来了!
…………
这两日里,慕容白衣与丈夫骑马赶路。当然是一人一匹,这么热的天黏糊在一起,热也热晕了。
她的五彩马车被冰雹给砸烂了,天气晴朗,她的心情也好!但达令自从那日冰雹后,兴致不高啊?难道是被冰雹刺激委了?
王致远看着走过两日的路,路边的田里仍有冰雹砸过的痕迹,心疼田里那些倒伏粮食。
出身农家,一辈子从根上都戒不掉的种田爱粮的情怀。天灾他无力可挡,田和麦也不是他的,可他就是难受。
而妖娆的郡主仿佛也少了一层光环来吸引他。
…………
夜里,付雕守着妻儿,睡的也不安稳。孩子刚睡,前些日子遇见狼虽没受伤,但惊着了,这两日才见好。
忽然一个惊醒,仔细一听周围一片安静,他轻身下车,走了一圈没发现异样,才坐在火堆跟前坐下,拿着棉布开始擦刀。
不远处传来两人的呼疼呻吟声,是他岳父和二舅哥。那日里清晨,七八匹狼让他家折了一个婆子,而岳父家比较惨一些,岳父的大腿被撕掉一块肉,二舅哥则被咬掉了半个臀肉,大舅哥家的刘岗被自己二叔推到狼口,被狼咬住脖子,一息毙命。
那刘岭见二叔这般对大哥,便一脚把二叔踹进狼堆里,要不是付雕出手,那刘盛可不止少一块腚肉了。
刘岭踹了二叔跑向祖父,解了祖父的腰带,把自己娘扶上一匹驴,自己趁乱拿了个包裹和水囊牵起驴跑了。那动作整一个行云流水,看样子是在心中演练了不知多少遍!
那个狠劲叫付雕羡慕死了,自己要有这样的儿子该多好!
那一早,付家折了一婆子,刘家比较惨,刘大根父皆受伤,刘茂家一儿死一儿带娘逃了,刘盛婆娘还在但两儿皆死,最全乎的是付雕的岳母,连皮都没擦伤。
付雕坐在火旁感叹岳父一家的倒霉,现在这岳家真是一个用都没有了,不行就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