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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时光倒影的一块琥珀

梁博文看到香火被梁博清小心翼翼地捧着划着的火柴点燃以后,把三炉香火插到了用手把雪挖去后的麦田土壤里,缕缕青烟袅袅升起以后,又被冷风带着如丝如缕地飘逸而上。她静静地在心里问着:“爸爸,我每年都能看到的情景里没有了您的身影,您在那边过得还好么?”也希望缭绕的香火能够承载着生者对亡者的思念与慰藉,向另一个世界传送去温暖与牵挂。

此时此刻,梁博文的内心深处像是有一部无声的电影正在放映,那些曾经的故事如潺潺流水般在心头流淌而过,似在轻声地诉说;又好似有一首轻柔地歌谣在耳畔轻轻吟唱,婉转悠扬地旋律激荡人心;而更多的则是一些无法言说的情感,如同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心底悄然凝聚,变成了时光倒影的一块琥珀。

梁博清默默地注视着梁博文,只见他半蹲着身子,置身于茫茫地雪地之中。此刻,他从梁博文的眼神里丝毫寻觅不到半点快乐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而冷漠地神情。他也想到了梁博文经年不变的思索问题,和对待许多有了困惑问题的姿态,也觉得梁博文如同一个透明的镜子,却不愿抹去镜子里反射的令人觉得难以靠近的那层冬日的寒霜。他看不懂梁博文的心思,只是看到她的脸上好像凝固了深沉地冥思,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无尽地回忆与思索之中。

梁博清慢慢地移步到了梁博文身旁,话音柔和地说着:“我记得,我们以前来到这里的时候,爸爸和我们念叨的都是过世的人的称呼,可感受到的还是春节欢乐祥和的气氛。我一直在想这样的感受是不是出了错,可是我却看到了成年人的情绪,因为成年人有了经历和阅历,他们的思想观念和认知能力,都已经不会再存于表面的形式。”看了看走来的梁博峻,又看了看梁博文,才往传来鞭炮声的那些地方望去。

梁博文看到厚实地雪的表面好粗糙,或许是中午的阳光比较充裕的原因,雪层有了融化的迹象,也使得雪层在太阳落山后又凝结了起来,形成了一层好像颗粒状的冰层。她在过去的年节到这里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雪,即使还是为了对逝去的亲人表示思念之情,可是对情景有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梁博文默默地叹息了一声,才回应着:“是啊!或许我们还会找原因,只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是天真无邪,和不谙世事的年纪。或者,对于世间的人情冷暖究竟是何般模样,在那个时候,我们也根本无从知晓吧!”说完,她再次地陷入了沉默,思绪也随着看到的香火的烟雾飘向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梁博峻听了他们说的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时隔了一会,他才话音略沉地说着:“即使我们现在已经有所知晓生活的真实面貌,但我们目前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也唯有勇敢地去直面这些残酷地现实,才能说我们都懂事了,也多少了解了一点生活了呀!”觉得心里好虚空,却也有点静到极致才感到的心疼,开始慢慢地晕满了整个胸膛。

梁博文听到梁博峻这番话,脸上有了清浅的微笑,而且还是并不牵强的笑容,因为在他们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中,早已泛起了点点泪光。这时,他们再次地追思着往昔地岁月,就像当年的梁家诚那样,把对逝去的时光和对亲人的思念都藏到了心底。

冬日的天空似乎洞悉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情感,用一场下得深沉也飘逸的雪记录了一个悲喜交加的年末,也用渐渐昏暗的天色迎接着新的一天,并且催促着他们往家赶的脚步。事实他们也懂得,这种方式催促的不仅仅有他们,而且还有那些漂泊在外的游子们,也让他们从一个年头的出行开始计算有记忆的那些事儿,并给看到的年尾的归来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他们时刻都不缺少家人的关爱,可是稍微想到了家中有着温暖地炉火,还有近距离获得的家人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与问候,都会有莫大地可以温暖他们一整年的满足感。

梁博文和梁博清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心中满是对梁家诚的不舍与依恋,可是此时却只有不舍和怀想。而且,好多好多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又悄然地退去,然后又以更猛烈地势头再涌入心里,让他们反而宁愿去靠近再一波涌来的浪头,都不愿走出有潮水涌动的心情。

尽管如此,夜幕还是降临了,而且时间也无情地流逝了。

梁博清看到香火已经燃到了最下端,才开口打破了三人的沉默,轻声地说着:“几位长辈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咱们还是准备回去吧!”迈步走向了梁家诚的墓地。梁博文先是微微一怔,再看着梁博清在雪上艰难地迈步,原本紧绷着的面容开始放松了下来,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她看着梁博峻往他们的祖父梁涟嘉的墓地走去,才抬高了脚,尽量地往前迈着大步,也在靠近梁家诚墓地跟前的时候,藏起了一个她这个年纪才读懂的情感世界。

在那个让她觉得隐秘的心里一隅,梁博文不止一次的默默地向梁家诚倾诉着她看到的生活,还有因为离别都未曾去说的那些话语。虽然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贴近生活的所得,饱含着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与眷恋,而且每一字也还都是那么饱含深情,似乎把她的心事都出卖给了风声,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了片刻地安宁。她没有顾及提墓地里的雪,依然按照中国传统的祭拜祖先有的礼数,双膝跪在了厚厚地雪地上,并在心里说着:“爸爸,我们来看您了,您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定要安好无忧。您如果觉得孤独,您就去看看爷爷,或者去约上您的那些长辈,还有跟您熟悉的好友,你们可以在一起聊天,散步,到我送给您的凉亭里用我送给您的象棋,和他们用下棋打发时间。爸爸,我知道您可以听到我说话,我也希望家人都能得到您的护佑,还有诚挚地祝福,让所有地亲人们都能远离病痛与苦难,过上幸福而又安康的生活。爸爸,谢谢您养育了我,给足了我洒脱不羁的美好生活。”看到梁博清把钱粮纸烧得都成了灰烬,又出现了灰飞烟灭的时刻,才恭敬地跪地向着梁家诚的坟头叩了三个响头。

此时,梁博文看到远山如黛,近处的田地如梦幻的冰雪世界,而且远处和近处的夜幕中的火影若隐若现,宛如点点繁星坠落了人间。此时,梁博清和梁博文并肩而立,他们都默默地说着:“爸爸,再见!”然后,他们跟随着往墓地外面走的梁博峻,看着他们的身影在月色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可是他们也看到了不管他们怎么往前迈步,都不可能踩到他们不断向前移动的身影。

此时,他们都没有相互打招呼,或者去谈想到的话题,可是他们仍旧心有灵犀,如同有了默契地约定那样走到了山路上。

他们归家的路途因为有积雪覆盖,显得有些漫长,可是他们脚下的积雪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却如影随形的打破了他们一路的沉寂。而且,那种脚踩雪花发出的声音,清晰地在空旷的山野中回荡着,似乎在开启他们有过的记忆之门,也似在向他们述说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一个故事。他们都似听着故事埋头赶路,也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杜撰的故事,已然打破了山野的寂寥。

大年三十这一天即将匆匆地过去了,就在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之际,山村的麦场上瞬间被绚烂多彩的烟花照亮,而且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也响彻了云霄。山村里的勤劳朴实村民在举国欢庆的时刻,和全国的同胞们一起,用最响亮、最欢快的声音向过去的一年做了告别。

屋内,梁博文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看着正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她的耳边不时传来人们热烈地掌声,和欢快地欢呼声,那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了一曲喜庆地迎接新年的华章。梁博文身处在热闹的氛围,听着电视里传来的礼花和炮竹的响声,也听到了村里传来的礼花和炮竹的响声,幽幽地想着:“我又长了一岁了呀!”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静,似乎瞬间扎根在了她的心里。

梁博清不知何时靠在一旁的座椅上睡着了,此时,发出了若有若无地鼾声。郑红秀为了准备好年节吃的水饺,在晚饭后就把梁博文支回了家里,让她看春晚守岁,而她则在厨房里包着从初一会吃到十五的水饺。梁博文为了不打扰郑红秀想去单独做的这件事情,只能安安静静地将这个春节晚会完整地看完,还有了貌似沉浸在欢度佳节的气氛当中。

不过,随着迎新春的节目一个个精彩上演,梁博文的思绪也渐渐地飘远了。她听到了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又回想起了过去的一年里所经历的事情,也悄然地想着:“我的生活里有欢笑,有泪水,有分享成功的喜悦,也有遭遇失败的痛苦,但不管怎么说,那些经过也都已经成为了回忆了呀!如今,新的一年已然来临,我又年长了一岁,落在肩头的责任也更重了呀!”就这样想着起身走去了她的卧室,躺到了温暖的床上。

随后,她如同在半梦半醒之间,却从春节晚会结束的午夜时分,一直到天空的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才张开眼睛,从被子里抽身坐了起来。她想到了新年第一天的第一缕阳光,也想看到那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卧室里,也洒在她的身上。

不过,她还是因为想到了农村人的春节,往往带着一种朴实而又浓厚的年味,而且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那层薄薄的雾气时,挨家挨户拜年的孩童们就会到来,对她还是孩童的情景有了回味。虽然她看到的天色也不过刚蒙蒙亮,似乎距离孩童们拜年还有段时间,可是就在这么宁静的时刻,一阵清脆悦耳地充满童真的贺年声却如同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那把扣起她孩童期记忆的那扇大门的锁。

梁博文虽然已经回不到那个日思夜想的时刻,可她内心深处那份对传统习俗的尊重与热爱,却从未改变。她也像小时候那样,听着孩童们给郑红秀的拜年声,麻利地起床穿好了衣服,走去厨房洗漱好以后,话音轻柔地说着:“妈妈,过年好!”给郑红秀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拜了一个年。随后,郑红秀回应着:“博文,过年好!祝你新的一年工作顺利,吉祥如意!”接着和梁博文一同忙碌了起来。

他们依照古老的过年习俗,从厨房里端出了敬畏天的祭祀品,摆到了放在院落里的小圆桌上,并把点燃的三柱香火摆放到了香炉里。接着,梁博文虔诚地面对着香火,默默地诉说着心中的感激之情,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平安顺遂,也期待着新的一年五谷丰登。

此时,郑红秀双手合十,话音轻慢地说着:“愿老天爷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也希望老天爷允许我们托众生的福祉,和大家在新的一年都福禄喜乐。”也渴望着虔诚许愿的声音能够穿越时空,传递到上苍的耳畔。

梁博文静静地听着郑红秀说的话语,眼神中已满是疼惜与爱意,也在郑红秀把心底的愿望说出以后,看着梁博清点燃了炮竹。此时,村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好像都提前约定好了时间,瞬间打破了村庄原有的静谧,也给这个寒冷的冬日早晨增添了热闹与喜庆。

随后,梁博文看着依然在燃烧着的香火,起身紧跟在郑红秀的身后,走到了厨房里。此时,梁博清把郑红秀煮在锅里的水饺捞到了盘子里,话音柔和地说着:“妈妈,水饺煮好了,您和博文赶紧吃吧!再过一会,那些给您拜年的孩子们就来了。”想到刚刚离开的那几个孩童,也听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接着传来的孩童们的拜年声,还有孩子们欢快有力地脚步声。

梁博清走到了厨房门前,轻轻地拉开了厨房的门,刹那间,也听到了一声声童稚地贺年的话语声,而且还是犹如响起的一首美妙动听的乐章那般。

与此同时,一张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也映入了梁博文的眼帘,这些孩子个个身着新衣,手捧着糖果,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梁博文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群孩子们,他们那纯真无邪的面容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让她不禁心生感慨。她回想起她有过的如同这些孩童拜年的场景,那时村里的长辈们会把大把的糖果,还有大捧的瓜子往她的手里,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回味着那个时候,再看到了刚拜过年离开,又跟随着其他的小伙伴来的几个孩童,觉得他们也重复了最令她觉得愉快的一件事情,因为都是满心欢喜地穿梭于熟悉地村邻之间,也尽情地享受了那份无拘无束的快乐。而此刻,当她看到郑红秀微笑着将手中的糖果塞给孩子们的时候,思绪不由自主地飘了回来,可也沉浸在了对过往有的美好回忆中,以至于又恬然地浅笑着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