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爱玲的心好像在滴血,她看着梁家志日渐憔悴的脸庞,心中的痛楚无法言喻。然而,在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中,她耳边却总回荡着梁家志的声声劝慰,那些话语似乎具有神奇的力量,让她感到了巨大地安慰和力量。他们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感受着生命的脆弱,同时也承受着带来的心理折磨。
当出租车开进了住宅区,停在了他们居住的楼下。冯爱玲推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迈下车,然后搀扶着梁家志下了车。她向司机师傅道着谢,客气地说着:“司机师傅,谢谢您了。”说完,她递过钱给了司机师傅,然后迅速地抽回手关了车门,又紧紧地挽住了梁家志的胳膊,用最亲密温柔的方式照顾着梁家志。
司机师傅看着他们走进了楼栋,寻思着:“我每天都在医院门口接送病人,一路送来一路接去,难免会得知一些病人的病情。每当听到这些病情,我即使听了那么多年,还是会感到心痛和无奈。”也在心里自言自语着:“如果生病的人能够像做梦一样,只要梦醒了病就好了,那该有多好啊!可是现实与想象总是相差甚远,而且我们还总是觉得生活很美好,与病痛的距离也是如此遥远呢?为什么我想到了病痛,全身都觉得痛呢?好了,不想了,今天过去了,明天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不早了,我还是回家休息了,或许早点睡着能做个好梦,梦醒了,新的一天就到了。我也希望这对夫妻能够战胜病痛,重获新生吧!回家吧,梦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夜色已深,天空中星光点点。司机师傅带着这些思绪,开车驶离了住宅区。
梁家志和冯爱玲则在这漫漫黑夜中相依为命,共同面对生命的挑战。他们也记住了司机师傅和他们的交谈,他们也相信只要有爱,有不灭地信念,就一定能够战胜病魔,迎来新一天的曙光。
一周眨眼就过去了,梁家志去医院接受治疗回来,和冯爱玲走上了楼梯,看到楼顶的感应灯随即亮了起来,柔和地光芒也随即照亮了昏暗的楼道。他们在灯光的照耀下,慢慢地向上走去,走过了一阶一阶又一阶的楼梯,直到来到了家的下一层。冯爱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梁家志,轻声地说着:“咱们不慌,咱们慢慢走。”然而,她明显感觉到梁家志的身体异常沉重,她也好像背负了下沉的重力。
他们看着彼此,微笑着迈上了几阶楼梯,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了声响。这时,他们所在楼层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冯爱玲抬头一看,发现梁家远和程红梅正坐在走去楼上的台阶上,脸上满是忧虑。她忍不住惊呼着:“大哥,嫂子,你们怎么在这里呢?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天这么冷了,你们怎么坐在楼梯上呢?博峻呢?”她试图松开梁家志的手,但是无论松与不松,他都紧紧地依偎在她的身上。
冯爱玲怔怔地走到了家门口,又看到他们沉默不语地打量着梁家志,只好轻声地说着:“大哥,嫂子,你们看到家里没人,怎么不到妈那边去呢?博文在那边,家慧也可能在那边的。”本来不想让任何人为他们担心,现在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真实的情景,心里更加地不安起来。
梁家志看着梁家远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他好想张口说话,但经过几层台阶的攀爬,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梁家远则傻傻地站在那里,望着梁家志瘦弱的身影,颤声地问着:“家志,你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瘦成这样了呢?你是不是工作太忙了?难道工作忙得连休息都顾不上么?”站在那里,感到了手足无措。
程红梅看着这一切,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充满了疑虑。她看着冯爱玲侧歪着身体,扶着梁家志站在那里,显然并非是喝多了酒。梁家远有些惊慌地看着他们,心里琢磨着:“家志瘦成这样,还硬撑着走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怎么会出现这种情景呢?”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起身站到了他们身后。
冯爱玲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话音轻慢地说着:“大哥,我们还是先进门再说吧!大哥,有话进门后再说吧!”说着,她搀扶着梁家志,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程红梅看到冯爱玲也是瘦了一大圈,急忙走上前,帮忙扶着梁家志走进了家门。
冯爱玲关着家门,程红梅扶着梁家志走进了客厅,让他坐到了沙发上。此时,梁家志的身体好像被抽空了力气,即使慢慢地坐到了沙发上,可是在坐到沙发上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好像是重重地沉进了沙发里。
梁家远坐到了他的身旁,关切地问着:“家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这么瘦弱呢?”紧紧地握着梁家志的手,希望能从中感受到一丝力量。冯爱玲也坐了下来,从包里取出一本病历,递给了梁家远。梁家远犹豫了一下,接过病历看了起来。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忍着被惊得晕眩的感觉,好歹是看完了病历,也在一段惊呆不语以后,又握住了梁家志的手。他沉声地说着:“家志,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呢?”虽然焦急地看向了冯爱玲,却还是轻声地问着:“爱玲啊,家志现在这种情况,还有最好的办法么?”刚才已经看到了医生写的诊断书,但是结果却让他感到无法接受。
冯爱玲抬手捂着嘴,心情异常地压抑,发出了沉闷地哭声。她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过于激动的情绪,却让她无法做到。程红梅看着他们,感到肯定是遇到了大问题,却还是起身看着冯爱玲,话音温婉地说着:“爱玲啊,你和嫂子进屋里说会话,也让他们兄弟俩好好聊聊吧!”却是轻轻地拽起了冯爱玲,和她走向了他们的卧室。
梁家远看着眼前的梁家志,心中的无奈和担忧如同潮水般涌上了心头,也幽幽地想着:“无论我们再谈多少,或者如何去努力,这个家庭的天也已经塌下来了。”凝视着梁家志,眼神中充满了无尽地悲伤,也好想用这个眼神将所有地心情都传递给他,再眨眼就能够看到过去的那个健康快乐的梁家志。
梁家远注意到梁家志一脸疲倦,但他仍然微笑着看着自己,对于他来说也觉得了些许安慰。他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是徒劳,因为医生的诊断已经摆在了眼前,而且他已是一位已近花甲的人,早就可以冷静地去思考问题了。他沉了沉气,话音温淳地说着:“家志,咱们现在什么都不说了,我也不会再向你们问什么了。现在,咱们先回房间休息。明天,哥陪你一起去医院,再听听医生怎么说,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地治疗方案。咱们一切都听医生的,医生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说着,他起身搀扶着梁家志,希望他能够站起来。
然而,梁家志却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着:“大哥,医生的话和最好的办法,都已经在病历上了。医生已经说了,我这是晚期了。我的身体,也只是在利用医疗器械,尽量地控制恶化。我问了,就算是采取最好的办法,给我换一个器官,也不可能就会恢复好的。我的身体已经累了,经不起折腾了。”经过医生的诊断和医疗检查,以及不得不接受的医疗手段,梁家志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糟糕。因为毒素已经遍布全身,即使他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血透治疗,分解出来的有毒液体的重量也已经将近五公斤。这样的治疗过程对梁家志的身体虽然有益,可是也造成了极大地心理负担,以至他的支撑力也接近了承受能力的极限。
尽管面对这样的实情,梁家志还是尽力地保持了平静地心态。他话音轻慢地说着:“大哥,我们的生活从来没有一帆风顺过,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心情放平静呢?咱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为了人人都会有的生死,再去耗费过多地心神了吧!”他懂得医生的话的分量,而且医生已经婉转地表达了他们的诊断结果,即使说了病情的严重性,还是让他不要放弃自己。然而,他看着梁家远执着的目光,还只能轻声答应着:“好吧!哥,我都听您的,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现在,我们就去休息!”硬撑着从沙发上起身,慢步地走向了卧室。
此时,冯爱玲呆呆地坐在床上,和程红梅说着话,她们突然听到了门响,抬头看向了门口。随后,她立马起身走到了门口,拉开了卧室的门,抬手想搀扶梁家志进卧室。可是梁家志却轻轻地抬起手,将冯爱玲的双手挡在了一旁。冯爱玲心中被动地一缩,感到心胸里好像被针刺一般疼痛,也默默地看着梁家志走向了床边。梁家志说着:“嫂子,天也晚了,您和大哥就住这边吧!”扶着床边,坐到了床上。
程红梅走到了卧室门口,话音柔和地说着:“好的。”也抬手拍了拍了冯爱玲的胳膊,轻声地说着:“爱玲,我们今晚就住这了。”看着梁家志躺到了床上。冯爱玲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精神走到了床前,给梁家志盖好被子。然后,她和程红梅一起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
冯爱玲想到夜已经很深了,话音轻柔地说着:“大哥,嫂子,你们还是先到客房休息吧!咱们有话,明天再说吧!”和梁家远,还有程红梅,走到了隔壁的卧室门口。梁家远好像瞬间老了许多,他托着沉重地身体,和程红梅走进了休息的卧室。冯爱玲寻思着:“一切都来了呀!”看到卧室的门关了起来,她接着快步地走向了卧室。
冯爱玲走进卧室,关起了卧室的门,静静地走到了床前,却看到梁家志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梁家远走到了卧室的床前,慢慢地坐到了床上。程红梅随便问梁家远什么话,梁家远始终都是沉默不语的。她只好拉开被子,让他先躺到了床上,寻思着:“还是先休息好了,再说吧!”也躺到床上,关了卧室的灯。
这时,窗外有不知名的物体碰撞在窗上,发出了很清晰地声响。不时,还有远处工地上传来的声音,而且还好像是风吹铁架碰触的声响。此时,两个房间内的两对夫妻,都陷入了无法入眠的境地。他们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与折磨,却都急切地期盼着黎明的到来。或许,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怀揣着一份期待,认为新的一天还是会带来希望,而且这个希望还会像一朵蓓蕾那样,在新的一天绚烂绽放。
天刚蒙蒙亮,梁家远便早早地离开了卧室,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考虑着与梁家志去医院的问题。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与忧虑,而且一夜之间,好像又苍老了许多。后来,他看到窗外亮起来了,还是起身走到门前换下了拖鞋,拉开家门走了出去。
梁家志从睡梦中醒来以后,看着透进光亮的窗口,寻思着:“天又亮了呀!”深吸了一口空气。他看了看站在卧室门口的冯爱玲,话音微扬地说着:“爱玲,我们不能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你还是告诉大哥,让他和嫂子在这里稍作休息,如果他们有事情要忙,就让他们去忙吧!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静下心来,和他们好好谈谈,不能让他们再受任何打击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也都不要让家里的其他人知道了。目前,我们的承受力也有限,我们也只能先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再次地说了之前与冯爱玲商量过的想法。
冯爱玲与梁家志交谈过后,心情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走出了卧室,步入了餐厅,只见程红梅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稀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话音轻柔地说着:“嫂子,让您忙了!”就在此时,她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而且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梁家远走进了家门,手上托着买来的早餐,话音略高地说着:“爱玲,你们起床了呀!”在门口换上了拖鞋,走过了客厅,来到了餐厅。他将早餐放在了餐桌上,对冯爱玲说着:“爱玲,家志起床了么?如果他起来了,你们就先来吃早饭吧!吃完早饭,我们再一起去外面走走。”实在不想让家人再难过,还是尽量地压抑着内心的情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