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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江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

这高厚德还真是煞费苦心,给他安排了这么个“好地方”。

也罢,没找个猪棚给我住,倒也是看得起我了。

刘爱璐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她实在受不了这屋里的味道,便借口道:“陆县长,您看这屋里还缺什么日用品,我去帮您买吧。”

陆江河知道她这是嫌弃这里,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说:“那就麻烦刘秘书了。”

刘爱璐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特意用手帕捂住了口鼻,生怕沾染上一丝一毫的霉味。

张福林目送着刘爱璐离开,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待刘爱璐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他才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对陆江河说道:“陆县长,您看这房子,您能住得习惯吗?”

陆江河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端起桌上一个满是灰尘的茶杯,里面竟还有茶水,只是这茶水也不知放了多久,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清香,只剩下了一股难闻的霉味。

张福林见状,脸上的肥肉抖了抖,陪着笑脸说道:“陆县长,您也知道,这县政府的家属院,也就这样了,您要是实在住不习惯,我这边倒是有个路子,帮您搞一套好房子……”

陆江河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什么路子?”

张福林搓了搓手,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听说,咱们县里那个‘锦绣华庭’小区,环境不错,绿化也好,离县政府也不远,咱们县好多干部都在那买的房子,要不我帮您问问,看能不能……”

他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陆江河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这“锦绣华庭”可是县里罕见的高档小区,张福林一个政府办的主任,竟然能跟那里扯上门路。

“张主任,你这‘搞’字,用的可是妙啊。”

陆江河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不知道你是想帮我‘搞’一套长期租住的房子呢,还是想帮我‘搞’一套直接落户买下来的房子呢?”

张福林被陆江河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这……陆县长,您看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为了您好吗?您放心,这房子绝对没问题,手续齐全,价格也公道……”

“前面调来明阳的领导都在那边落脚的。”

陆江河看着张福林那副慌乱的样子,心中更加确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笑了笑,说道:“张主任,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

张福林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却发现手上沾满了汗水。他赔着笑脸说道。

“陆县长,您说笑了。您看这房子,环境实在是太差了,连个自来水都没有,还得去院子里压水喝,您要是住在这儿,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陆江河微微一笑,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张主任,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陆江河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似的。”

张福林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他干笑了两声,说道。

“陆县长是,咱不能没苦硬吃啊,您说对不对,这锦绣华庭的房子,环境确实不错,您要是住在那儿,也能更好地休息,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陆江河的神色,见陆江河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心中暗喜,继续说道。

“陆县长,您也知道,现在这社会,人脉关系最重要,您要是住进了锦绣华庭,跟那些领导干部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您以后的工作也是大有裨益啊!”

陆江河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忽的目光锐利地盯着张福林,语气平静地说道。

“张主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喜欢光明磊落,不喜欢搞那些歪门邪道。”

“这房子,我既然已经住进来了,就不会轻易搬走。至于你说的那些,我更是不屑一顾,我相信,只要我陆江河一心为民,就算住在猪棚里,也会有百姓记得我。”

张福林被陆江河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陆江河抬手打断。

“好了,张主任,时间不早了,你还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这里自己收拾一下就行了。”

张福林见陆江河态度坚决,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益,只得讪讪地笑了笑,起身告辞。临走前,他还特意叮嘱陆江河,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给他打电话,他一定竭尽全力帮忙。

陆江河目送着张福林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锦绣华庭……”陆江河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时之间倒也看不透这其中的错综复杂。

送走张福林,陆江河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将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开到最大。

还有门窗也全部打开。

房间里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让人很不舒服。

他随手打开了屋顶那盏昏黄的灯泡,顿时,整个房间被笼罩在一片黯淡的光线中。

陆江河撸起袖子,开始着手收拾屋子。

正如张福林所言,这个地方用水很不方便,用的是上世纪农村那种常见的压水器压水,压出来的水还不能直接喝,得烧开了才行。

他走到院子角落,那压水器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多年未曾使用。陆江河费力地压了几下,起初只有浑浊的铁锈水流出,他耐着性子继续压,直到清澈的井水涌出才罢休。

回到屋内,他开始擦拭家具。

桌子、椅子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

陆江河找来一块破旧的抹布,一点点地擦拭着,每擦一下,都会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让他忍不住咳嗽连连。

他心里暗想,这房子起码得有十年以上没人住过了,才会积攒下如此多的灰尘。

约莫费了半个小时,陆江河才将屋子里简略的擦了一遍,算是有点样子,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抬头一看,只见刘爱璐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