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道长失态,高森也有点尴尬,冲董绥笑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把你们师徒三人着急去临安的事告诉了爹爹,现在,我与爹爹去厨房,你去蒲凡斋叫醒昱凡道长,我们哥几个帮着高栋做饭,让邢家庄的两位兄弟吃了饭走,吃饭期间,昱凡道长把该交代的事交代给爹爹,让两位兄弟捎你们一程。”
旺财附和道:“太好了,正好顺路。”
董绥吩咐道:“旺财,快去喊师父,就说高道长回来了,在厨房!”
高道长下了马车,对两位马车的主人说:“听森儿的,吃了饭走。”
说话的同时,瞅了范贵亭一眼。
不知为什么,一直以来,在范贵亭心里,他与董绥、与昱凡道长的事,不想让高栋、甚至不想让高道长知道。
范贵亭本打算拿上包裹直接回家,反正天也亮了。
被高道长瞅了一眼,范贵亭下意识地双手将包裹贴在身前,稍事片刻,回道:“旺财重新回来,见了格外亲,住在无尘堂,兄弟仨凑在一起说说话!”
回身冲董绥说:“这里没啥事,我就回家了。”
说完,抱着包裹转身朝道观南大门走去。
董绥嘱咐道:“记住咱们兄弟说的,这两天叫上冯小虎勤往道观跑着点!”
“记住了,放心就是!”范贵亭没回头,应道。
高道长注视着范贵亭的背影,自语道:“怎么像走亲戚的婆娘,还拿了一个包裹?”
董绥感觉无法回答高道长的话,于是没搭下言!
高道长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范贵亭的背影上,却突然话锋一转,问:“昱凡道长着急去临安干什么?”
高道长的语气中分明有点不高兴,仿佛不希望师徒三人去临安。
考虑到高道长还醉着,兴许是酒在起作用,董绥也没多想,回道:“去临安干什么,一时半会说不清,还是待会儿由师父告诉您吧。”
高道长又仿佛突然没了脾气,语气舒缓,回道:“奥!那好吧!”
高道长没有挪步的意思,四下打量着,看了一眼无尘堂方向,最后目光停留在废弃偏殿那边,问:“偏殿的房梁拆了?”。
董绥回道:“拆了!高道长,今天是旺财回来的第九天,在这些天里,道观发生了好几件事。灵智被抢、给道观画像的画师失踪,只是其中两件。”
“哦!除了这两件,还发生了什么?”高道长为之一振,冲董绥问。
话音刚落,没想到高道长的视线转向厨房前那棵大松树上。
董绥心说:“看来废弃偏殿、松树上的乌鸦,也是高道长最关心的事!十几天不在道观,刚回来看完废弃偏殿,又关注乌鸦。”
董绥说:“高道长,旺财这次回来办了一件大事,将松树上的几十只领头乌鸦全收拾了。”
高道长神情惊讶,“一只也没留?”。
董绥心说:“这叫啥话?什么叫一只没留?留它何用?”
董绥郑重道:“一只也没剩,都烧死了。”
高道长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问:“你们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全收拾了?”
正在董绥想回答之际,昱凡道长急呼呼迎上前,关切道:“高道长,怎么天不亮就来了?”
为了表示亲切和尊重,说话的同时想去抓高道长的手。
或许是酒劲在起作用,高道长双臂大幅度挥动了一下,大声说道:“走,到厨房一叙!”
挥动双臂,致使身上的酒味快速散开,昱凡道长颇为惊讶,收回手,问:“高道长,昨晚喝了多少酒?怎么现在还这么大酒味?”
高森在一旁忙解释,“送爹爹的两位兄弟说喝的不多!”
高道长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回道:“高兴,多喝了点!”
马车刚停下时,高柱跑到厨房把高栋叫醒。
此刻,高栋看到高道长晃晃悠悠向厨房走来,赶忙迎上前伸手想扶高道长,高道长依旧挥动双臂将高栋支开。
高栋问:“叔,什么高兴的事,让你喝成这个样子?你不在的这些天,玉泉观的天要塌下来了。”
高栋仿佛憋了一肚子话,从旺财来的第一天开始,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高道长走路的姿势虽然有点夸张,但高道长两耳朵的状态,让走在其身后的董绥感受到,高道长在非常仔细的听!
董绥心说:“他们是叔侄关系,由高栋诉说更为妥当!”
高森经常来玉泉观,因为有一手好厨艺,因此来了以后,待的最久的地方是厨房。
高森领着几位兄弟忙着给大家做饭,高栋坐在高道长的身边,诉说几天内发生的一切。高道长似乎很喜欢高柱,特意让高柱坐在他的另一边。等高栋说完,高森已经把饭做好。
旺财来的第一天捕捉乌鸦和第二天找画师画像的细节,说的比较详细,高栋胆小,一些场合并没有胆量靠近,因此一些事情根本没看到,像昱凡道长带领人们在偏殿值守三天的细节,高栋说的比较简单。
昱凡道长急着动身,也就没对高栋的话做什么补充。
高栋说完后,昱凡道长简单的说了去临安的目的,主要是解决与老乡沈执墨的个人恩怨问题。随后,又做了一些交代,嘱咐高道长这几天一定要常住玉泉观,两位画师的家人就住在范庄,可能每天都来询问画师的情况,再就是,万一沈执墨还在当地的话,防止沈执墨及其同伙来玉泉观搞乱,等他从临安回来以后,11月15日开始后山大虎。
令董绥纳闷的是,昱凡道长说完后,高道长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支持,只是说,祝师徒三人马到成功。
高道长也有最关心的地方,再一次问了董绥,他们用什么方法捕捉到领头乌鸦?
董绥也没隐瞒,说旺财身上从临安三娘家带回的气味将领头乌鸦引来,他们用强力蒙汗药艾草棒将乌鸦蒙昏,扔到火中烧成了灰,并且无一人受伤。
高道长一脸的惊讶,夸赞道:“你们真行!”
吃饭期间,高道长又特意问,昱凡道长不在的这些天,蒲凡斋是否安排人看守?
昱凡道长说,不用!大门屋门上锁就行。
高道长说,就不怕有人惦记书房中的秘籍和宝物?
昱凡道长回道,谈何宝物!都是些不值钱的什物,至于秘籍,书房有自毁功能,如果小偷强行破门而入,书房会在半柱香内化为灰烬。
高德长说:“太可惜了。”
饭后,师徒三人背上行囊搭顺路车去往临安。
送走昱凡道长他们,高森说:“爹爹,您去静闲居歇歇,我们哥几个回家。”
吃了饭,高道长的酒劲全无,几乎看不出醉酒的样子。
高森要走,高道长拉着高栋和高柱的手,冲高森说:“昱凡道长不在家,我自己无法应付道观中的事,待会儿画师的家人兴许又来要人,这几天,你们哥几个留在道观,吃住由道观包着,帮着爹爹办几件事!”
在道观,吃的要比家中好,加上时值冬季,没什么农活,正是闲玩的时候,在道观值守还能挣银两,高森几人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
最高兴的是高柱,他冲高森说:“森哥,你我住在无尘堂,旺财那里藏了好多好玩的东西。”
高道长问:“除了好玩的东西,还有什么?”
高柱一时无语,“不知道!”
高森说:“住在无尘堂可以,但是千万不能乱翻别人的东西,答应这一点,我们每天就住在玉泉观,要不然咱们就回高庄住!”
高柱忙回道:“好,我答应!”
高道长问:“画师来道观作画时,大约有多少人来围观看热闹?今天我们先到就近的集市上贴告示,找到那些看热闹的人!”
高栋惊问:“找这些人,干什么?”
高道长说:“这些人都是证人,叔要办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