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喝了最后一杯酒,他准备走了,岑莫停却拦住了他。用他的湛露剑拦住了他。
唐越淡淡道:“我们来贵庄喝水,却变成了喝酒,感谢贵庄的好意,现在我们应该要走了。”
岑莫停道:“归义山庄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不是当铺。”
唐越道:“那少庄主的意思是?”
岑莫停道:“今天晚上不能走,明天你们可以走。”
满凤飞道:“你这个人一会是当铺的小二,一会是少庄主,我都不知道应该叫你什么了。为什么明上不能走,非要白天才能走?”
岑莫停道:“晚上应该是休息的时间,而不是走路的时间,既然来了,当然应该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也算是老朋友了。”
谢无恙道:“可真是,我们可见了不是一次了,岑少主的身份变化让我都有点措手不及了。”
岑莫停道:“不管是什么身份,我就是我。”
唐越道:“可是少庄主拿着剑拦着我,我可真是不太懂了。”
岑莫停道:“不拿剑,也许留不住你。我不仅想留住你,还想看看你的剑。”
唐越道:“你是想看我的剑,还是想看我的剑法?”
岑莫停道:“都一样。”
说着一剑就向唐越刺了过来,又狠又快又准,直接向唐越的咽喉刺去。唐越猛然一退,已在剑尖之外,可是身体还是微动了一下。
岑莫停大笑道:“好,今天晚上已经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刚才庄主已经给各位安排了客房。”
道玄道:“我是肯定会住在这里的,我可不想错过明天的比武。”
唐越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庄主,少庄主,我们就在此打扰了。”
夜色如水,凉如水,三棵银杏树在月光的洗涤下显得更加的珍贵。而那一对大狮子就像两座定海神针一样护卫着归义山庄的安宁。
历经三代打下的家业在岑八月的手中达到了最鼎盛的辉煌,而以后在岑莫停的手中又会是什么样子,没有人会知道。
天早早的就亮了,唐越他们起床时,天也是刚刚亮。就在他们来到大门口时。道玄与岑莫停已经在那里。
门前空阔的空地上,岑庄主与风见行已经站在了中央。岑庄主手是拿的是他的那把普通的剑,一把铁剑。
风见行并没有剑,岑庄主让他自己选,风见行选了墙上那十三把剑的一把。
剑身细长,薄如纸,却锋利无比。这正是当年纵横江北的追风剑士冷一剑的佩剑,杀人从来只用一剑的冷一剑,可是在岑庄主面前还是败了,不仅败了,还将命与剑都留在了归义山庄。
他们的剑都早已拔出,晨光照在他们的剑上发出一种独特的光。岑庄主的剑透着森严,风见行的剑如鬼影绕身。一把剑充满了简单拙朴,一把剑充满了邪魅。
突然间,银杏叶一片片的飘了下来,刚开始是一片二片,后来是十片百片,狮子的身体都好像微微颤抖了一下。
满天的晨光被剑光给掩盖,就只一剑,地上已经有了血,一滴一滴的血如梅花一样的绽放。一地的银杏叶在晨光的映衬下格外的美丽,只是银杏叶上已经有了血花。
银杏叶不再飘落,连风声都没有了,只有那一滴一滴的血在滴,都能听到血在滴的声音。
大家的呼吸都停止了,没有人看出刚才一剑是怎么出的,只是看到了剑光的一闪。也没有人知道受伤的是谁。因为两把剑上都在滴血。
滴着一样的血,鲜血,鲜红的血。过了好久,才听到风见行说了两个字:“好剑。”
岑庄主慢慢的转过身,他胸前的衣服已被轻轻的划开一道细细的口子,口子里的细细的血。
风见行说完这句话就倒下了,倒在了银杏树上。
岑庄主慢慢地道:“鬼影迷剑果然不同凡响,正如先前所说,若是他再多练五年,我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惜啊可惜。”
道玄道:“果然是好剑,好剑法,岑庄主不愧是一代豪杰。”
岑庄主道:“莫停,做你该做的事吧。”
岑莫停道:“好。”
岑莫停将风见行背进了屋中,风见行并没有死,只要岑庄主的剑再往前一点,他就已必死。
岑庄主停下了脚步道:“你要做什么?”
岑莫停道:“做我应该做的事,将他的命留在归义山庄,当然还有那把第二次用的剑。”
岑庄主道:“好。”
谢无恙感叹道:“这世上的剑法,果然是奥妙无穷。”
晨光还没有消散,归义山庄的庄客就已开始在打扫那带血的银杏叶。
他们一众先别了岑庄主,告别的归义山庄,走下了山来。唐越他们三人在前,道玄再后。
道玄突然道:“唐少侠,我刚才说的好剑,可并不是说他们的剑,而是你的剑。”
唐越楞住:“为什么?”
道玄的太乙长剑已出手,一道血红色的剑影已挥出,两把剑交织在一起。
道玄道:“你的这把剑当然是好剑。可惜啊,你还没有到能掌控他的时候,他应该属于我。”
就在道玄的话刚说完之际,道玄又是一剑已刺出,唐越脚下一个不小心,没有站稳,竟然跌落到了河中。谢无恙小心两个字已经说出,可是晚了。
满凤飞已是短刀在手,谢无恙拦住了她道:“救人要紧,改日再找他报仇。”
河水冰凉,湍湍不息,唐越的身影早已消失。消失在这秋天的冰凉的河水中。
谢无恙与满凤飞在发呆,他们从上游找到了下游,又从下游找到了上游,终是没有找到唐越的影子。
谢无恙白衣如雪,此时脸已如霜,他不相信唐越就这样子死了。可是到现在他找不到他的人,也找不到他的尸体。他不相信,他绝不相信。
也许他只能接受一个事实,唐越也许已经不在人间,一个年轻的生命,本应该有更多大好的年华,怎么能就在这一瞬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