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国公主梁语宸执意要去济州赈灾的事情,起初让秦大使和水微儿这两个魏氏的爪牙十分头痛。
但是秦大使在暗中与魏氏沟通过,决定要派杀手暗中除掉公主后,便觉得济州反而是更容易得手的地方。
“公主何时启程?”秦大使再次将水微儿拽到了偏僻处,两人私下密谋着。
“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只等云瑶的人过来接公主。”水微儿说道。
“那些云瑶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你盯紧了,有什么情况马上跟我汇报。”
秦大使听说云瑶族长白沚要与大齐公主同去济州时,十分惊讶,只好叮嘱水微儿暗中观察。
“你定要跟住了她,所有行踪,随时留下暗号。”
梁语宸起初不想带任何侍女,也不让秦大使他们跟着,但是水微儿哭着求了很久,终于梁语宸答应带着水微儿和另外一个侍女。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水微儿问。
“还没定,最好是到达济州前,但是据说云瑶人个个武艺高强,希望他们别瞎掺和。”秦大使觉得云瑶无故加入,实在是烦透了。
“秦大使,杀手个个狠厉,您可要保证我的安全啊。”水微儿带着祈求的口吻说道。
“娘娘说了,留着你还有用!”秦大使斜眼看了下水微儿,敷衍地说道。
两人听到使臣驿馆的门外熙熙攘攘,断定是云瑶族的白沚他们到了,定是来接公主的。
秦大使没再跟水微儿废话,扔下他便迎了出去。
“云瑶族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秦大使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的男子,着衣不凡,贵气高显,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那男子只用余光扫了秦大使一眼,并未理会,径直走进了使臣驿馆大齐国的园子。
秦大使前几日在酒宴上见过云瑶族长白沚,他记得白沚戴着一个木质的面具,并未露出真容,很明显他迎接的这位男子,并不是云瑶族长。
秦大使自学无趣,心中骂着这些云瑶人实在是傲慢无理,却也不敢得罪,跟着走进来。
来接大齐国公主梁语宸的是白沚的皇族管事行亦。
“请大齐国公主上马车。”行亦的声音清冷而高亢,并未施礼,只是站在公主的房门外。
随即公主的房门打开,只见梁语宸退去了大齐公主繁琐的宫装,只是一袭略简单的天青色素衫,淡雅脱俗,秀丽天成。银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怒放的梅花,若隐若现的枝条从裙摆延伸到腰际,增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一根藏青色宽腰带紧束细腰,更显出她窈窕的身姿。青丝一半绾成盘丝髻,只用一根白玉簪子装饰;另一半头发散在脖颈后,直至腰间,如瀑布丝滑而光亮。
梁语宸本是浓颜美女,平日只见她艳丽奢华的装饰,光彩动人。
如今这身素装,又见她娇艳而不魅惑,清雅而不寡淡的气质。
若是美人,果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
行亦见公主走出房门,尽管他心细缜密、城府颇深,也不由地眼前一亮,难以控制自己心中的暗叹:
难怪族长白沚要为了她而改变行程。
“请!”行亦礼貌地伸出手,引着公主来到驿馆门外。
只见云瑶族为此行准备了五辆马车,除了前面开路的车外,后面两驾是侍女乘坐,以及放置行装辎重的,中间那辆通体金丝木为车身,装饰华贵的银色丝绸缎面的便是为公主准备的。
梁语宸认识这驾马车前的三匹通体雪白,灰色鬃毛扎成五花的健硕高头大马,它们来自遥远的西北极地,是冰域的神驹——雪龙。
大齐国皇帝梁琼曾有一匹雪龙,他视为珍宝,除了公主梁语宸摸过,甚至不让其它人接近。
而云瑶人,竟然用雪龙来拉马车。
下人早已经递上了马凳,行亦伸出手臂,让公主扶着上车。
车夫为梁语宸掀开车帘,只一探头,梁语宸便见到车内坐着的白衣男子,便是云瑶族长白沚。
梁语宸并不意外,而是大方妥帖地走上去,坐在了马车的侧边。
门帘放下,梁语宸才感觉到虽然是冬天,这马车内却温暖如春,车厢内壁上四周镶嵌着一层貂皮,金丝绒地毯中间,放着一个炭火盆,里面的银炭烧着正旺,却没有一丝烟。
“坐这里。”白沚起身,让出了正对着车帘的主位,坐到了梁语宸对面的侧位上。
“族长不必客气,我坐这里就好。”梁语宸有些拘谨。
大齐国公主从小养尊处优,见识颇丰,她的拘谨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仅仅是因为觉得跟白沚还不熟悉,便要一路同行。
“我答应过安安,会给你解毒,陪你去济州,一路护你周全。”白沚很随意地说,“你不必拘谨,我受人之托,公主不必挂心。”
梁语宸听出白沚是在开解她,让她心中不必有负担,更不用觉得亏欠,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靖国皇后忆安的安排。
但是梁语宸心中却有一丝失落,原来都是因为忆安,白沚做的这一切也都是受妹妹所托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失落的是什么,但是既然白沚已经这样说,她便觉得没什么好拘谨了。
“叫我梁语宸就行。”
“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白沚。”
两人互相介绍完,便再也无话,梁语宸也没有坐到白沚让出的主位,两人仍然是对面坐着。
白沚安静地在看一本书,仿佛车中只有他一个人一般闲适和放松。
梁语宸透过马车窗牖的缝隙看着外面的风景,他们还未走出金安城,此时正经过喧嚣的街市,能感觉到外面的熙熙攘攘,但是这马车轿厢却好像能屏蔽声音一般,厢内十分安静。
突然梁语宸看到远处一群孩子跑过来,横穿过他们这驾马车前面的路。
“哎!”她吓得叫了一声,身体也不由地一紧。
虽然梁语宸早有准备,但是马车骤停的一下,还是将她晃得向前面倒过去。
然后更危险的事情发生了,一支冷箭穿过喧嚣的闹市,直接射向马车窗牗的缝隙,正对着公主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