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子明天一早便要回大齐?”齐玖轩的声音比刚才要低沉,带着更强的威慑力。
“是!”梁宇琪也不甘示弱,不回避齐玖轩的眼神,表面的恭敬中更带着身为大齐国太子的傲娇。
“袁枚,你留在这里,明早护送太子回大齐。”齐玖轩早已经安排好了。
“多谢靖国皇上!”梁宇琪礼数有加。
齐玖轩感觉到了敌意,那是比自己小几岁的梁宇琪身上散发出来的,像是两国皇帝间的那种不相容,更多的却是雄性生物见到彼此而有的原始的对抗。
“回宫。”齐玖轩冷漠而低沉地说了一句。
“起驾回宫!”张启德的声音高亢而尖锐。
“恭送靖国皇帝陛下。”梁宇琪只微微欠身,声音从嗓子眼中随意地滑出来。
看着皇帝的马车和仪仗走远,大齐太子梁宇琪的贴身侍卫丹沙,轻轻伏在太子耳边问道:
“是她吗?”
梁宇琪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目光中带着冷光,用只有他和丹沙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与靖国,必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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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马车上,忆安觉得十分困倦,这一整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觉得很累。
不知不觉间,忆安已经伏在齐玖轩的肩头睡着了。
常年习武的齐玖轩肩头有结实的肌肉,流线型的肩头靠上去正好与忆安的脖子吻合,忆安的头枕在齐玖轩的颈窝中,舒适而温暖。
齐玖轩挺拔地坐着,没有半丝松懈,任忆安靠着的一侧身体纹丝不动。
但此时他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他讨厌刚才梁宇琪看忆安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侵略性的感觉。
齐玖轩后悔,后悔什么呢?
让忆安与梁宇琪密谋了事情?
还是后悔参与了大齐国的事?
齐玖轩皱着眉,闭着眼,屏气凝神,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近期发生的事情。
金安城已经宵禁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马车疾驰在夜色中,很快进了皇宫的大门,稳稳地停在东珠宫外。
齐玖轩早吩咐过,马车先到东珠宫,送皇后回宫休息。
马车停下来时,忆安也醒过,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齐玖轩。
齐玖轩卸下了满脸的心事,对忆安宠溺地笑了一下。
“醒了,回去休息吧,今天累坏了。”
“嗯……”忆安拖着尾音的回音,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缓缓地从齐玖轩的肩头起来。
一只大手温柔地将忆安的头又送回了齐玖轩坚实的臂弯中。
忆安觉得身体失重,忽悠一下子,便稳稳地躺在了齐玖轩的怀抱里。
原来,齐玖轩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还没睡醒,小心摔着,我抱你回去。”齐玖轩说罢,还是轻轻地颠了一下怀中的忆安,让她更稳当而舒服。
齐玖轩抱着忆安下了马车,步履轻盈,直奔忆安的寝宫中。
身边的宫女、太监们早已经对皇上对皇后的宠爱习以为常,并不诧异。
齐玖轩一直走到床榻边,才将忆安放下。
“你们都下去。”齐玖轩屏退了所有的人,屋子中只剩下他和忆安。
当最后一个出去的小达子,从外面缓缓关上房门后,齐玖轩将手伸到了忆安的脚上。
要为她脱靴。
忆安反应过来他的动作,马上一把按住齐玖轩的手。
“这是做什么?”忆安奇怪地问。
“难道你要穿着它睡觉?”齐玖轩很自然地回答。
“可是……不用你,我自己可以,再说,桑儿也会帮我更衣。”忆安有些受宠若惊。
齐玖轩没有再多言,只是轻轻将忆安的手送回去,又认真地帮她脱着脚上的靴子。
忆安有些不自在,虽然与齐玖轩成婚以来,他们并没有繁琐的礼节,更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忆安也不用动辄下跪、行礼。
但是,毕竟,齐玖轩他是皇上啊,他竟然在给忆安脱靴子!
即使是民间的普通男子,也绝不会轻易给妻子做这样的事。
齐玖轩的动作很轻,也很熟练的样子,他为忆安脱下了两只靴子,又把她的双脚放到床上,拽过被子,盖到腿上,又将脚边的被子向里面掖了两下。
在众人眼中,杀伐果决,甚至乖戾狠毒,冷漠而威严的齐玖轩,靖国皇帝,正在给忆安掖被角。
“忆安,这两天发生了很多的事,你也累了,早点睡吧。”齐玖轩的声音中虽然带着疲惫,笑容却仍旧温暖。
“好。”忆安答应了一声。
“我回勤政殿了。”齐玖轩转身要走。
忆安觉得心中不免有一丝眷恋、感动甚至是不舍的情绪。
“这么晚了,还有公务?”忆安问道。
齐玖轩在距离房门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忆安声音很小,低着头喃喃地说:“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齐玖轩仍然站在原地,身体有一丝微微地颤动。他很想留下来,但是,前几次因为情到浓时,导致了忆安晕倒。
他很害怕忆安还会晕倒,也担心这样的情况会对忆安的身体产生伤害。
“只是……让我靠着你睡觉,可以吗?”忆安知道齐玖轩顾虑什么事情。
忆安说完这话,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光着脚走到齐玖轩背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头刚好靠在他的后背的肩胛骨上。
“好不好吗?”忆安的动作,加上有些撒娇地语气,让齐玖轩瞬间瓦解了。
“好!”齐玖轩握住忆安环在他腰上的手。
“我为你更衣。”忆安从齐玖轩的后面,绕到他面前,要去帮他解开扣子。
“小心着凉!”齐玖轩见忆安是光着脚的,马上紧张起来,再次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送回了床边,“你还是待在床上。”
随后,齐玖轩叫进来了下人们,伺候他们俩人沐浴更衣。
按规矩,皇后是要睡在床榻的外面,随时方便伺候。
但是齐玖轩让忆安睡在里面,自己躺在了床榻的外沿。
拢月纱的帷幔落下来,红烛的光也变得柔和而微弱,床榻这个小小的空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人,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