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
一队人马护送着三辆奢华的马车,出城而去。
时间刚好是日落城门即将关门之时,来往的不少百姓都在抓紧时间出城入城,不少都注意到了疾驰而去的豪华马车。
为首的马车里,寿国公端着茶,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大口,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最终还是得到了焦丞相的应允,可以出城迎接陛下。
当然不止是他,坐在桌案旁的赵河也是一脸激动。
陛下情况特殊,且又因为特殊情况,没有人在一旁,定然多受磨难。
与他这般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可以说知道真相的除了焦和雅,人人都想离京,只不过,最后只有石将军与刘尚书未有同行。
三辆马车上,为首的是寿国公,赵河;其次便是给梁诗准备的马车,蓼蓝随行;最后的便是龚中,赵河实在是担心梁诗的身体,毕竟之前刚刚养的好些,万一再给折腾回去,那他可真是生吃沈重的心都有了。
而另一旁,凤阳城内。
知府府宅大堂内,因为梁诗此行只有少部分人知晓真相,用用饭时便只有梁诗,赤凤三人外加此地知府。
这是这半月多来,梁诗吃的最正式的一次饭,孔熟等人一路上将他照料的很好,可到底还是走的荒郊野岭,吃的便没那么具有仪式。
都是手抓着吃。
梁诗也不是矫情这些,只是骤然这么正儿八经的吃了顿饭,让她有些……,就像她当初刚到这里时,一大圈人围着她看着她一个人吃一桌子菜那般。
有些不习惯。
不过此时这张桌子上她最大,可以说都在等着她落座,尤其是石妙厦看着她,露出期待的眼神,好像在等着她说些什么。
梁诗:“……诸位不用多礼,坐吧。”
梁诗落座,其他人便跟着落座,石妙厦乃是石敢当族亲,算是自己人,对于梁诗的性格,石将军在信中也告诉了他。
陛下不喜繁文礼节,遇事交谈可直说无妨。
“陛下,您尝尝,这都是凤阳此地的特色口味。”石妙厦推荐道。
“好的,朕尝尝,你们也吃,不用讲究这些……”梁诗见孔熟三人有些拘谨,不由得缓和气氛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朕的脾气,咱们此次同行,好不容易坐下吃饭,莫要因为这些规矩扰了兴致,都吃啊。”
梁诗这般说后,他们才动起筷子来。
……
睡饱喝足的梁诗终于在记忆里找到关于石妙厦的印象。
记得应当是攻打蜀国之时,城池无人治理,可以说是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石将军便从家中寻了有能力者临时上任,大部分的人都在科举后退回原本岗位。
只有这个石妙厦是真的有些能力,此人是个天生的交涉高手,颇有些焦和雅的味道,在石家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梁诗想到这点也不免有些想笑,毕竟一大群练武的壮汉之中,站着一个捧着书练嘴皮的,确实很突兀。
不过今日见这石妙厦,倒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多话,巧舌如簧,从晌午到现在,石妙厦给梁诗的都是沉稳之感。
倒是与当初的刁溥心有些相似。
……
梁诗并未在凤阳多待,不过第二日清晨,便继续向着临安方向出发。
皇帝失踪乃是大事,朝中虽有焦和雅坐镇,但皇帝久久不露面,总会有些人心动荡。
与之前被绑时的情况不同,现在回京,虽是一路快马,但也是给了梁诗观察民间的机会。
道路两旁与水泥同色的沟渠内,水正缓缓的流淌着,虽只堪堪覆盖住脚面,但对于庄稼来说也已足够。
今年的粮食收成已是注定不好,好在粮仓充足,再加上,这一年多来,梁国鼓励行商,开工设岗,家家户户虽也种田,但大部分的收入来源还是务工。
再加上老人看病孩子读书,皆有朝廷补贴,一来二去,家中都有些余钱。
梁诗掀开窗帘,路上的行人身形虽大多瘦削,却无面黄肌瘦之样,可见百姓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尤其傍晚时路过小镇的街市,路上行人虽脚步匆匆,但见到路边便宜的菜也会停下来挑选一二,虽免不了费一番口舌议价,但好在一个卖完了菜,一个买到了便宜的菜,两人都可满意而归。
“主子,生而为梁人,我等都很荣幸,梁国才是众望所归之地。”
孔熟忽的没来由冒了一句,他们在外边直接称呼梁诗为主子,作为军人他们是真的衷心追随梁诗,但作为军人的同时他们也是梁人,眼前的那幕景象,梁诗看到了只觉得有趣。
可在孔熟等人眼中,这种平凡普通的生活最是打动人心,在这个举世干旱缺水的环境里,也只有梁国能看到这幅充满烟火气的景象。
梁诗被这话说的一愣,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梁国的现在是所有人一同努力出来的,未来还会更好。”
尽管比起她脑海里设想的新社会,梁国现在的情况还是不够,可以说只学到了形,没有学到意。
毕竟她本就没什么政治头脑,靠的就是曾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过世界,又有些小聪明,只是因为这里的社会背景是古代,又因为百姓过惯了苦日子,得了她的好处,便如同看到希望一般紧紧抓住,才能劲往一处使。
反正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然,换个地方,一年内都不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
天色渐晚,刘宗等人的车马也到了驿馆。
想起即将见到陛下,这几位就不觉得疲累,只是因为这些日行千里的马匹,速度快的同时吃的也要好,这种精细粮现在只有朝廷直管的驿馆才有。
要想马儿跑,得把马儿喂饱。
便不得不停下休息。
……
在两边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之下,终于在四日后,会面。
驿馆里里外外被层层包裹起来,从外面看驿馆与往常并无二样,只有住在驿馆附近的人才知道,不过一个早上,驿馆里不知道进去了多少人……。
邻里言论间都说是住进去了什么都大人物。
此时驿馆外的一家酒肆中,客人便热火朝天的讨论着驿馆今早才发生的事。
实在是小镇太小,平时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难得来点新鲜话题,便就此猜测起来驿馆里住的会是谁。
酒肆的老板是一名女子,名叫杜春燕,是小镇上有名的寡妇,人长得美艳,性格泼辣,她做生意直爽,酒肆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虽说梁国鼓励女子独立自强,但此地小镇毕竟离临安太远,大家虽然口头上说着响应朝廷号召,鼓励女子出门,私底下还是会对那些做生意的女子指指点点。
但唯独不敢对杜春燕说些什么,毕竟她丈夫的死因至今都还是个谜,守寡后也有那不开眼的去找过麻烦,杜寡妇将那割肉刀握在手中便要去砍。
自此一战成名。
此时她听着堂内众人叽叽喳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出声说道:“各位客官,要我说你们就别瞎打听了,且不说咱们这里破地方谁来,就算真的有什么大人物住进去了,你们这么瞎打听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
谁不知道男人喜欢吹牛,尤其是喝酒之后,什么国家建设,韩国内斗,他们此时正在劲头上,便无人搭理杜春燕的话。
杜春燕低头继续敲打算盘,在纸上将今日的支出记录好。
嘀咕道:“谁管你们,自己找死,哎,不过这算盘可真好用,临安传来的东西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