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姬住进来的好处是,原本枯燥乏味的生活,变得有了生机。而略显尴尬的是,我的发烧只持续了一天,然后便莫名其妙地好了,连输液也没有。倒是英姬,在住进来的第二天开始便持续高烧。
每天都有医护人员来打针,也用了退热贴,但还是会反复发烧。
来扎针的护士临走时提醒我道:“夜里如果还发烧,可以采用物理降温,比如给她身上涂抹酒精。如果没有酒精的话,白酒也可以。”
“哦!”我敷衍着答应着,但是到了晚上,看着英姬难受的样子,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跟酒店要了一瓶高度白酒,开始给英姬擦拭身体。
所幸的是,被病痛折磨了两天的英姬,此时已经睡着了,不然当着她的面,我还真不好意思下手。只是这样的行为不知道是否会构成猥亵罪。
“唉,说好了是要来照顾你的,结果我自己病倒了,还要你来照顾我。”夜里醒来的英姬,见我还没有睡,有些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我安慰她道,“我上网查了,这个流感并不算太厉害,吃药打针,过两天就好了。”
“嗯!”她翻了个身,“你在干嘛?”
“写剧本。”
“哦!”
接着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那个,骆毅,我有些冷,你能抱我吗?”
英姬的心思我岂能不知,但此时我却没有必要去和一个病号计较什么,于是我来到床边,帮英姬把被子盖好,然后就坐在她身边,摩挲着她冰凉的手。
“我们说会话吧。”
“嗯!”
“总听你说你的爸爸,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妈妈呢?”
“她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对不起!”
“没什么,事实上,如果不是看照片,我都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不过……”她笑道,“其实我和我妈妈长得还蛮像的,她走的时候30多岁,我今年也30岁了。”
“女孩一般长得都像妈妈,但性格却像爸爸。”
“嗯,差不多。”英姬道:“这次爸爸没事了,说想要出去走走,特别是想去和妈妈度蜜月的地方看看。”
“看来金先生很爱你的妈妈。”
“嗯。”英姬美眸闪烁了几下,鼓起勇气问道:“那你呢,你爱我吗?或者说,你有没有哪怕一点喜欢我?”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始终有一个心结解不开,所以我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可以等。”英姬决然道:“不过我今年已经30岁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就快要过去了。骆毅,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我只可以触碰你,而是我真的爱上了你,否则我有很多办法逼迫你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知道。”
“我从12岁开始就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一个男人。”
“我知道。”
“我等这一天等了将近20年。”
“我知道。”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尽管今天似乎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我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吻住了她的嘴。
而此刻的她,反而震惊地看着我,我们的睫毛触碰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片刻之后,震惊变成了享受,她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就好像一朵绽放的玫瑰花,正在等待人采撷。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地抬起头,然后用手指抹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痕。
“英姬。”
“嗯!”她有些娇羞,与她平日里飒爽的英姿截然不同。
“睡吧,先把病养好。”
“嗯!”
我帮她整理了一下被角,然后又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才回到自己的床上,关掉了壁灯。
很快,英姬便睡着了,她的嘴角挂着笑,似乎正在做着一个幸福美好的梦,梦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我,或者还有一个摇篮里的孩子……
她一只手摇着摇篮,一只手挽在我的胳膊上,然后唱着:“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开放,采一朵,送给我,小小的姑娘。”
原本7天就可以结束的隔离,延长到了14天。说来也怪,那天晚上之后,英姬便退烧了,此后又打了两天针,便彻底好了。
她说是因为爱情的力量,让我哭笑不得。
解封以后,我们第一时间去往英姬在釜山的家,金先生也在这里。
当他看见英姬一刻不离我的身边,以及多少年来从未见过她与什么人有过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便终于相信,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
金先生表现得很和善,与我在许多人嘴里听说的那个枭雄的形象大相径庭。
英姬亲自做了几个菜,而金先生甚至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女儿红”。
他说这酒是当初在华国求医的时候,一个老道士给他出的主意。说是把这酒窖藏二十年,英姬的病自然会好。
当时金先生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才照做的,如今这话却应验了,所以他高兴之余,准备将这“女儿红”喝掉。
“您知道在华国,喝掉这女儿红意味着什么吗?”我问道。
“当然,就是女儿嫁出去了嘛。”
金先生说话还看着英姬,英姬难得的脸上浮现一层红晕。
“若是嫁不出去也要喝。”金先生笑道,“听说还有个名字叫花雕,是吧,哈哈哈!”
看得出来,金先生很高兴,而且今天他也确实有些喝高了,后面一直拉着我说些有的没的。
他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见英姬穿上婚纱的样子。
我说人总是贪心不足的,一个愿望实现了,就还想另外一个愿望。
他说对,将来他还想抱外孙子。
“你看吧。”
“呵呵,你小子啊。你知道在高丽有多少青年才俊想要做我的女婿?”
“很多。”
“你还是不了解高丽这个国家。”他摇了摇头,继续道:“这是一个被财阀掌控的国家,贫富差距大到你无法想象。身在底层社会的人,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他们拼命内卷,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稍微体面一点。但实际上呢?华国有句古话叫五十步笑百步。而身在上层社会的人,比如我,比如英姬,比如未来的你,谁会在乎一群蚂蚁的死活?甚至看着他们斗来斗去,把他们当作是一种乐趣。”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华国的古代也曾有过类似的时期,但现在有所不同。毕竟我们有一个相对不错的社会制度,我们国家的领导层没有腐化到被财阀操控的地步。”
金先生点点头,“卢总统是想要改变这一切的,他本身是平民出身,想要为平民做点事,但他上台没有两个月就遭到了弹劾,原因自然是他触碰了一些人的利益。”
“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能留在高丽,帮我,或者说帮英姬守住NEw这份家业。”
“我尽力。”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