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能让忠臣寒心呐!”
“请陛下,治罪月东来。”
“陛下,我等浴血沙场,所求不过是忠君为国,如今,身死数年,却仍是戴罪之身,末将周正,恳请为御奴城死战而亡的将士,洗刷冤屈。”
“辰国皇帝陛下,今日隋唐不以姜国安北将军之职,而以昔日御奴城府卫军府尉之身,为我御奴城十万军民鸣冤,恳请陛下,给我等一个公道。”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跪倒,辰国的文臣武将,第一次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陈二虎、尤大勇、姚崇等人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彻底击垮了辰国朝堂。
云唤至此再无犹豫。
“廷尉何在?我命你立刻将月东来捉拿下狱,并着手开始调查,若隋将军所言属实,寡人绝不姑息。”
“花爱卿,立刻下旨,免除姚崇通敌之罪,尤大勇、陈二虎、邱世继等人失城之罪也一并免除。”
一连两道旨意为此事暂时划上了句号。
“遵旨!”廷尉冯节、丞相花似道躬身领命。
“好了,今日朕着实有些乏了,就到这里吧。”旨意既下,一股说不出来的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
到底是年事已高,又强撑了许久,云唤只觉此刻的自己,已然心力交瘁。
“臣等恭送陛下。”九重天上呼声雷动。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寿宴会以如此方式结束,待云唤走后,一众文武忍不住相互对视,心中一阵复杂难明。
反倒是月东来,最为沉静,在被士兵押解着走过隋唐身侧时,他稍稍停顿了片刻。
“恭喜你,如愿以偿了。”月东来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么?”隋唐神色平静,他跟月东来的情谊早在御奴城时,便已经烟消云散,如今,剩下的只有仇恨。
“你就如此肯定这一次能置我于死地?”月东来好奇的问道。
“无所谓的,实在不行,我自己动手也可以。”隋唐也笑了起来。
若不是知道两人之间有着化不开的仇恨,但凭此情此景,又如何不算是老友叙旧呢?
天色渐暗,热闹尽散。
云霄城里从来不缺故事,譬如今日,短短两个时辰不到,九重天上发生的事情,便已是人尽皆知。
一匹匹快马自城中狂奔而出,一个个人影在各大府邸之间来回穿梭。
当然,这一切对于隋唐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他的愿望已经达成,云唤的寿宴也已经结束,离开辰国进入了倒计时,他对这里毫无留恋。
只是,一切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风云已起,谁又能独善其身。
“二皇子,咱们的计划恐怕是要提前了。”
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之中,虞繇脸色阴沉,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只是参加寿宴的功夫,月东来便被下了大狱。
“我也没想到那隋唐竟然会突然发难,果真是个祸害啊!”云泽眉头紧皱,深深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提到了御奴城之事。
“不过御奴城之事,东来做的也确实欠考虑了。”云泽瞟了虞繇一眼,言语之中带着些许责备。
御奴城之事造成的影响有多大,云泽心中自然清楚。
那可是通敌叛国啊!
一旦最终查实,那月家就只有造反这一条路了。
但很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二皇子还请息怒,御奴城之事发生时,我还未曾投身镇北将军府,少将军对此事又是三缄其口,不过以少将军的为人,想必也是有他的苦衷吧!”
虞繇眼皮一跳,他察觉到了云泽心中的不满,便立刻开始为月东来分辩起来。
只是他话音才落,一旁的隗嚣却已经忍不住吵嚷了起来。
“哎呀,先生,现在还说这些作甚,少将军被拿入大狱,以朝中那些人的手段,还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呢?”
隗嚣可不管云泽如何,在他心中只有月东来。
这小子这话插的妙啊!
虞繇目光微微一闪,向隗嚣投去赞赏的一瞥。
只是随即,他又开始厉声呵斥起来。
“你这夯货,这还用你说,如今二皇子大事要紧,只要咱们助二皇子登上大位, 少将军自然无事。”
训斥完隗嚣,虞繇立刻转身,向着云泽躬身一礼。
“二皇子,事已至此,咱们多说无益,不如今夜就开始行动吧。”
“今夜?这么急吗?”原本还在纠结御奴城之事的云泽,闻言一愣,不由心中大惊。
“不能不急,大皇子屯兵镇南城,与风家眉来眼去,早已是人尽皆知,此番好不容借寿宴之机,使其回京,若不抓住机会,那可就真是放虎归山了啊!”
虞繇抬起头来,那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直视着云泽,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
“可......可是......”云泽霍然起身,开始不安的在大厅之中走动起来。
片刻之后,他带着几分顾虑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立刻便被虞繇打断。
“二皇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虞繇再次躬身一礼。
“先生说得对,富贵险中求,拼了。”云泽闻言,浑身一震,目光之中陡然闪过一道狠色。
随即便对身旁的一名护卫下达了命令。
“刘永,你立刻通知汪虎将军,让他按计划行事,我这就入宫请旨。”
说完之后,云泽又将目光转向虞繇,恭敬的说道:“虞繇先生,城内之事就拜托你了。”
“二皇子放心,一旦救出我家少将军,大皇子绝对走不出这云霄城。”
虞繇神色郑重的给了云泽承诺。
“魏斌,随我入宫。”得到承诺之后,云泽再无顾虑,随即便带着身侧一名顶盔带甲的将军,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很快,室内便只剩下虞繇和隗嚣。
“隗嚣,一旦京中乱起,你立刻带人攻入廷尉府大狱,救出少将军,另外,派人通知暴鸢,做好接应。”虞繇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口,走到隗嚣身前低声说道。
“先生,这是为何?”隗嚣不解。
“仓促行事,难免疏漏,以防万一,去吧。”虞繇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催促他快些行动。
“是,先生。”隗嚣没有再追问,只是拱了拱手,便也快步走向了门外。
九重天上的风终究还是吹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