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霖的话,陆陵川从床上起身,径直开门迎了出去。
看来他这个大舅哥,应该还是衙门里的差事太少了。才会有心思来干涉沈府后宅之事。
“陛,陛下……”
沈霖一拍脑门,话也说磕磕巴巴。
糟糕了,他适才的话,应该一字不漏都被皇帝听了去。
果然,皇帝牵动唇角,笑得有三分瘆人,
“阿霖呀,朕正要找你。”
陆陵川闲闲说道,“朕已决定,你是朕最器重的臣子,安抚北疆战争遗孤这样的大事,非你莫属。”
“你今儿收拾好行李,也不必向太师和窈儿道别,就往北疆去吧。”
“陛下,那里偏远,苦寒,臣怎么也得准备两三日才能上路呀。”沈霖哀嚎一声,他今儿怎么就撞皇帝枪口上了。
“爱卿不必担心,你放心去。没有冬衣,路上采买即可。差多少银子,朕给你出。”
陆陵川大方的一挥手。
“陛下,臣不差银子。臣只想留在上京,为陛下办差,再候着小侄儿,侄女出生。”
沈霖苦着脸,“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世人诚不欺我。
陆陵川诚挚的说道,“你守着沈府,还让家被偷了,如此无用,朕就该送你去边关历练。”
“陛下,臣失言,就原谅阿霖这一次吧。”
沈霖强忍住不安的良心,一阵溜须拍马,“有陛下在,沈府百业兴旺,添丁进财,日益辉煌。”
对沈霖输出的阿谀奉承,陆陵川很受用。
他挥挥衣袖,也十分没脸没皮,“既然阿霖也知道了朕对沈家的意义,那朕暂且就免了你去边疆的差事。”
“大哥,你可真是爹爹的好儿子!”
就听一声娇呼从陆陵川身后传来,原来沈霖适才那句偷家的言论,也惊醒了沈窈。
只是她困顿颇深,缓了一会儿才起身。但也足够她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明白。
“好妹妹,你身子沉重,快歇着。”沈霖摸了摸鼻尖,颇有些不好意思。
“窈儿,你怎么起身了?”陆陵川也心里打鼓,他适才狠狠威胁沈霖的话,恐怕也被听去了。
沈窈不客气的把手往他脸前一伸,示意需要他扶。
“陛下好本事呀。原来我沈家的荣宠,都离不开您的天恩浩荡呢。”沈窈没好气的讥讽陆陵川。
“就卧雪那只呆猫,如今连个媳妇也讨不了,这事,也交给陛下了?”
沈窈望过来的一双美目,含嗔含情。
再加上她慵慵懒懒,半依偎在他怀里,一时之间,陆陵川只觉得挨她多少骂与讥讽,都值得了。
沈霖挑挑眉头,只敢在心底里腹诽皇帝没出息,堂堂八尺男儿,被一个女子拿捏得死死的。
“大哥,我许久没陪爹爹一道用膳了。你差人去请他回来吧。还有小弟,这次回来,他在太学读书,我也没能见他几面。”
沈窈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她问陆陵川,“陛下,你什么时候才能独立支撑朝堂?我好想与爹爹,还有兄长,小弟一道,回嘉州祭奠娘亲。”
陆陵川连忙咳嗽了两声,“咳咳”,做出几分柔弱的样子来。
“哎哟,风好大,朕的咳疾又要犯了。我们回屋去吧。”
他搀扶沈窈望屋里走去,“窈儿,朕的身子,之前咳疾就未痊愈,这次又在巴蜀受伤,只怕没得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啦。”
沈窈见陆陵川这样矫情,忍住好笑,也不揭穿他。
进了屋,陆陵川在玫瑰圈椅上垫好了软枕,这才扶沈窈坐下。
又不怀好意的望向沈霖,“阿霖呀,适才朕考虑你去边疆,实在欠妥。不若这样,朕册封你为三省巡抚使,第一站,就从巴蜀开始吧。”
“谢陛下抬爱!”沈霖忙跪下谢恩。这三省巡抚使,可是拥有实权的二品大员。
“你去蜀地,还有一事要办妥,替朕监督行宫的修建进度。”
陆陵川端了一杯清茶,递给沈窈,温声哄道,“窈儿,行宫建好后,朕率领文武百官,一道去祭奠娘亲。”
什么娘亲?这厮如今厚颜,总时刻不忘记给自己占个名分。
“陛下,你可真不要脸。”沈窈回应道,“你可是给了我和离书的。”
她掩袖一笑,存心给大哥找补几分面子回来,“当然,若陛下宽宏,愿意给昭阳郡主寻几个漂亮少年来做面首,那臣女可是会真心感激陛下。”
虽说如今有这竖子在,很多事不用沈窈操心了。可他就想趁机蒙骗着,重新登堂入室,也是做梦。
“窈儿真的想找年轻漂亮的面首?”
陆陵川瞬间觉得心里又酸又痛,他斜了一眼沈霖,故作大方的说,“那这差事,朕交给阿霖去办!”
皇帝的话,吓得沈霖腿一软,他笑着讨好沈窈,“好妹妹,都说妇人孕中,容易胡思乱想。你这样,既漠视了陛下的真心,又为难兄长吗?”
沈窈看着狗腿子一般的大哥,痛心的“哼”了一声。
这陆陵川给了他为国效力的一方天地,两相权衡之下,妹妹就不重要了。
还有这个竖子,如今倒学会用兄长来拿捏她了,也是过分。
她大度的问,“陛下,你是不是不愿意臣女畜养面首呀?”
“朕不是不愿意,是朕绝不允许!”
陆陵川暴躁的说,“若真有不要命的,那就让他来试试。”
沈窈纤长白皙的手指,一把抓住陆陵川的前襟,“陛下,那你坏了我的好事,你该不该赔?”
原来妹妹的算计在这里呀,沈霖可没有胆子看皇帝出糗,他赶紧溜了。
见大哥逃之夭夭,沈窈大度的说,“既然给本郡主寻面首的人都跑了,那今夜,就辛苦陛下扮做探花郎,为孩儿讲经吧。”
“请昭阳郡主放心,小生定不辱使命!”
陆陵川心念一动,厚着脸皮,贴近沈窈,“窈儿,朕问了张松鹤,他说你胎相稳固,过了三个月,嘿嘿,……”
“你得意什么!”
沈窈一见陆陵川那急色的脸,气得挠了他一爪子。
这个混蛋,就是这样来给孩子胎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