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挨揍,曜星忙往沈窈身边窜,“好姐姐,救我!”
“你送他走吧。”沈窈说,一副不待见陆陵川的神情。
曜星忙说,“梦外实在凶险,皇兄去不得!”
“那薛侯爷对姐姐早就倾心不已,他不会为难姐姐……,哎哟,~痛。”
曜星话未说完,就挨了一脚,又对上陆陵川凶狠的眼神,~“你给朕闭嘴!”
“你就没想过吗?若朕真的不在了,你只怕奉先殿内的陆氏牌位都得被丢出去,你还要去哪里享受自己的香火供奉?”
陆陵川追着曜星,还想踢他两脚。
“好吧。我送皇兄出去。皇兄出去后,你可千万记得,那粤洲的烧鹅不错,让小太监给我供两只。日日吃御膳房,我都腻了。还有和绍兴的黄酒比起来,我更喜欢当季的梅子酒。”
“皇兄,皇兄,你千万记得。蜀地的吃食太辣,我受不住。你可别用我皇嫂爱吃的来喂给我。”
曜星一阵聒噪,沈窈仰着小脸,不解的望着他。
“窈儿,朕走了。”
陆陵川依依不舍的看了看沈窈,如今也只有在梦里,她才会穿贵妃制服,对他有些虚情假意的恭敬。
可这些,他也怀念的。
陆陵川温柔的把话说完,走到曜星跟前,趁其不备,快速踢了他屁股两脚,“走吧。”
“呀,狗……皇兄,你做什么!”
曜星抱着后臀,一窜老高。
“第一脚,叫兄友弟恭!第二脚,叫兄走弟随!”陆陵川坏坏儿的解释道。
“还有个词,叫兄终弟及,……”沈窈冲曜星说。
“什么意思?”他忙问道,却又被陆陵川踢了一脚,
“哇,哇,好痛呀。我好歹也是王爷呀。”曜星不住叫唤。
“再不走,朕保不齐腿又想踹人了。”
陆陵川狠狠威胁他。
兄终弟及?想得美,他才不成全呢!
……
“回郡主,臣和夏将军搜索了好几日,未发现贼人的踪迹。”
屋外的声音,打断了沈窈的思绪。
那一日,领兵前来的夏怀悲,在路上把两人救了回来。
如今已三日了,他躺在嘉州这处的宅院里,死气沉沉,浑身裹得像个粽子一般。
“陛下还没醒来吗?”
夏怀悲担忧的问,不由得万分愧疚。他回上京去接沈薇,也是存了几分私心的。
那一日,御湖边,沈薇不满皇帝赐婚,选择了跳湖。他全力施救,也对她产生了更多的情愫。
沈窈举着黑沉沉的汤碗,用银汤匙一点点往陆陵川嘴里喂。
“陛下伤口没流血了,今日烧也退了。大夫说,就这两日会醒来的。”
“夏将军,我想给孩子做些衣服。沈薇妹妹眼光好,还得劳烦你陪她一道去绸缎铺子,给我挑选些软缎回来。”
沈窈诚心想为夏怀悲多创造些与沈薇相处的机会。
“郡主,末将领命。”夏怀悲单膝跪地,认真说道。
“去吧。陛下这里有我,薇妹妹也难得来这里,挑了软缎也不必急着回来,再去四下转转吧。”
沈窈摆摆手,打发走了夏怀悲。
她摸了摸肚子,又望了望床榻上合着眼睛,犹在昏迷的陆陵川。
因为失血过多,他往日里俊美英特的容颜,染上了一阵暗沉。而单薄的嘴唇紧抿着,看不出一点血色。
“怎么还不醒来?可知道我会担心的。”
沈窈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抓起他的手,轻轻覆盖在她小腹处。
“好孩子,你爹爹贪睡,快唤他醒来。”
春浓抹了抹眼角,把手里的托盘往前递了递,托盘上,两碗热腾腾的汤,散发出不同的香味。
“我为你熬了安胎的汤,也为陛下熬了阿胶当归鸡汤。你先用了,再喂他吧。”春浓小声儿说话,又怕惊扰到陆陵川。
那一日,她亲眼见着皇帝是如何不离不弃,全程护着小姐。如今这九五至尊,却一生伤的躺在这里,实在是令人无限唏嘘。
“他刚服了药,我等会儿再喂他。”
沈窈又问,“汪大福接过来了吗?”
“我知道你心急,可上京过来总有那么一段路,纵使再快,那胖总管也得花上个四五日才能到陛下身边。”
春浓回到,见沈窈心情不佳,也无心膳食,只得取了托盘上一只汤碗,送到她跟前,“小姐,你多少用些吧。”
“我吃不下。你去烧热水,待会儿大夫为陛下换药,我亲自给他擦身子。昨儿伺候的兵士太粗手粗脚了。”
沈窈心疼的望着陆陵川,往日里那么爱洁净,爱面子的一个人,如今却只能虚弱的躺在这里。
他若那日自私些,抛下她先逃了,或许也就不会受伤了。
可他没有。
“陵川哥哥,你真是个傻子!”沈窈轻骂了他一声,眼眶渐渐湿润了。
“小姐,你怀着身子,也得好好顾惜下自己呀。”春浓劝了一句,也知道依着沈窈的性子,怕是不会听劝的。
她迈出门槛,“我去烧水,小姐,你也陪在陛下身边躺一会儿吧。”
“吃得好,睡得好,肚子里的孩子才能长得好。”
春浓一步三回头,还在劝解,“不能让陛下醒来后瞧见,你们母子都瘦了,那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可逃不掉干系。”
“好,我知道了。”
沈窈端起安胎药,一气儿喝完。然后往陆陵川身边一趟,随手拉下了帷幔。
“曜星!”
“曜星!”
沈窈闭上眼睛,呼唤曜星。她如今已经可以自如的和他交流。
“窈姐姐,你可是想我了?”
神识里响起日渐熟悉的少年促狭声音。
“曜星,你皇兄都这日了,怎么还不醒来?”沈窈问。
“不应该呀,我明明已经送他出梦了。”听沈窈这样说,曜星传来的回答里,多多少少带上了几分纳闷与疑惑。
“陛下,……”
春浓惊喜的声音响在沈窈耳边,“小姐,陛下醒了!”
“小姐,陛下醒了!”
沈窈忙对曜星说,“你皇兄醒了,你自个儿玩去吧。”
“好。窈姐姐,再见!不过,我算算时间,适才送皇兄出梦,大概在半个时辰前。人一出梦,就会幽幽醒转。他若久久不醒,估计是为了故意试探,看你这一次心里有他吧?”
“皇兄这样,也太不磊落了。就不怕姐姐为他伤心吗?”
曜星的声音渐远,这下子,他可算报了陆陵川踢他屁股的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