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一哭,陆陵川忙放开了捏她脚踝的手。
他伸手去抱她,挨了沈窈“砰砰”两拳。
他赶紧哄着,“窈儿,你别难过。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沈窈毫不领情,怒冲冲的质问道,“你准备怎么带我回去?”
“是捆了带回去,还是打晕了带回去呢?”
“胡说八道,朕怎么舍得!”陆陵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窈儿,待孩儿出生后,你想来巴蜀,朕会陪你,到时候我们长住也行。”
“朕意欲改革朝政,势必会动到一部分豪族士绅的利益。”
“这些人就是嗜血的豺狗。朕绝对不能置你和孩子在一丝危险中。”
沈窈抹着眼泪,“改革朝堂,是你们的事。和我何干!”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多找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孩子,就不会有人惦记我和孩儿了。”
“胡说什么!”
陆陵川握着拳,重重的捶在床榻上。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却无处发泄。
“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明白吗?朕的心里,朕的身边,除了你,还能有别的女人吗?”
“这辈子,朕只有你。你的身边,也不许有别人。”陆陵川忿忿然,“我们之间,这才是第一个孩儿,以后,还能源源不断。”
见他越说越离谱,沈窈气急,什么叫“以后,还能源源不断。”
“你不知道怀孩子的辛苦,就在这里信口开河。我又不是阿髭,我不要再生了。”
沈窈心中甚为委屈,这辈子,她怎么还是这样苦,怎么都躲不掉这个竖子的祸害了。
“夜已深了,此事白日再议。先歇息吧。”
陆陵川拍拍沈窈手背,柔声安抚道。
沈窈竖起耳朵,往门外一看,高声问,“春浓,外面怎么了?”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十分混乱。
“小姐,有官兵,官兵,……”
春浓声线微抖。
沈窈正要穿衣服,陆陵川伸手挡住她,“别怕,无事,是朕从成都郡调了兵来。”
“陛下,你要做什么,要捆我回去吗?”沈窈质问道,伸手成爪。
只要他下一秒说是,她非得挠花他的脸,让他一段时间见不了人。
“又乱说。”陆陵川没好气的捏了捏沈窈的小脸,“朕如何舍得。”
“陛下,小姐,汤饼好了。”春浓的声音再次小心翼翼的从门廊处传来。
“倒了!”沈窈没好气的说。
陆陵川声音更高,“送进来。”
春浓犹豫了一瞬,手里端着一碗汤饼送了进来。
鸡汤的香味在屋里袅袅升腾,沈窈喉头滚了一滚。
她饿了。
“不给你吃!”沈窈伸脚,趿拉着珠鞋,走到八仙桌前。
她握着筷箸,先喝了几口鸡汤,然后又吃了几口汤饼。
“不吃了。”沈窈满足的摸了摸肚皮,朝陆陵川努努嘴,“诺,给你,不许浪费。”
陆陵川走到她身后,握住她举着筷箸的手,轻叹道,“怎么饿了才吃这么点,还想吃什么?”
沈窈一翻眼皮,怼他但,“我想吃,你能做吗?今儿没把我的厨房点了,就阿弥陀佛了。”
“点了厨房,大不了朕把自己赔给你。”陆陵川厚颜道。
沈窈气得挠他一把,这个竖子,她嫌弃得很,才不要他呢。
陆陵川哄道,“窈儿,这里不好住人,若等孩儿出生,不定会手忙脚乱成什么样。”
“随朕回去吧。上京城里有天下名厨,还有朕和你爹爹,兄长。”
“朕在这里修一处行宫,来年,我们一家三口就过来长住吧。”
沈窈不耐的说, “别干劳民伤财的事。我住这里挺好。你若忙,明儿就回去吧。”
“还是这般固执!”
陆陵川长叹一声,挨着沈窈,俯身在她肩头蹭了下。
她才不想惯着他,不耐烦的问,“汤饼还吃不?不吃的话,我命春浓收拾了。”
“吃,朕也饿了。何况窈儿剩下的,吃起来更香。”
陆陵川坐到沈窈身前,接过她手里的筷箸。
沈窈趁他安静吃面,也凑过来。
她可不是和他打商量,而是向他宣布,——
“陛下,别打我随你回去的主意。那会坏了我们如今难得的这三分情义。”
“遵命,夫人。”
陆陵川放下筷箸,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只是那样,朕会调兵来,让夏怀悲戍守。你出去,务必要带够人。”
“我又不是囚犯,需要那么多人守着吗?”沈窈没好气的说。
“这事朕也不是和你打商量,回京与增派人手,你自己选!”陆陵川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沈窈的脸颊。
“霸道!”沈窈骂。
倏然间,陆陵川觉得脖子一紧,却见沈窈钻入了他怀里,搂着他,仰起小脸,娇嗔说道,“那我选你增派人手,说定了,你可不许反悔了。”
“好。朕不反悔。”陆陵川低声道,俯身下来,衔住了她的唇角。
良久,沈窈才推开他,又心生顽皮,存着捉弄的心思。
骄矜的说,“我的孩子,可不想他一生被规矩和朝堂束缚,也不想他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势拼杀。既然如此,你还得趁早多找几个女人生孩子。”
“哼!”陆陵川这次捏沈窈的手加大了劲,——
“那我们多生几个,不就好了。有人做闲散的王爷,公主。也有人去为天下承担责任。”
他捏着沈窈的脸颊不放,“窈儿,生是你的责任。养与教,由我这个爹爹来。”
“想得挺美!”
沈窈拿开他的手,这厮,如今倒是仗着她肚子里的小宝儿,颇有些登堂入室,当家做主的派头了。
“哈哈哈哈。”
陆陵川满足的拥抱着她,只要他能长期陪着她,祸害她,生养几个孩儿,那是多容易的事。
“明儿,我陪你去娘亲出生的地方看看。朕这次行事匆匆,待把你交给夏怀悲,朕还得往京城赶。”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好。”沈窈依偎着他,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