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音看着倒地的胡嫣然,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白见状,指尖燃起一撮火苗,就准备直接将胡嫣然的尸体,烧成灰烬。
眼不见,心不烦。
但林妙音阻止了他。
“立一座坟吧!”林妙音像是在和江白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她走到胡嫣然尸体前,施法将她眉心的血洞掩盖,恢复了往日模样。
虽然江白说可以帮忙找一个风水绝佳的地方安置胡嫣然的尸身,但林妙音依旧还是拒绝了。
“就让她在这里吧,这里,就是她的家,在其他地方,我怕她会住不惯!”
说着,也没太讲究,就原地挖坑,将胡嫣然埋了进去。
林妙音认真地祭拜一番之后,便有些神情落寞地离开了。
江白知道,她其实是希望胡嫣然死在她自己手中的。
但胡嫣然最终,却还是选择让江白来杀死她。
江白摇摇头,也跟着离开了。
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坟墓,立在这里。
等两人走后不知多久,坟墓四周,突然有一座阵法显现。
而坟墓,正好就在阵法中央。
一道道血红色的波纹,自坟中蔓延而出,逐渐与阵法相合。
一股股气血之力,也随之蔓延而出,最后在阵法的加持之下,不知汇聚去了哪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从一处十分隐秘的角落里,走出了一个小女孩儿。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小女孩儿与死去的胡嫣然,有三分相似。
不过也只是眉眼中有三分相似而已。
只见小女孩儿走到已经恢复原样的坟墓前,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自嘲,和幽怨。
“不就是想要夺舍你嘛,这不也没成功嘛,至于非要我的命么?”
“是,夺舍你是我不对,不过你不觉得,我的头脑,加上你的身体,才是最强组合么?你不也一直都想超越你那便宜姥爷的么?”
“硬生生折磨了我二十年,二十年啊,你知道这二十年我是怎么过的么?”
“都以为我疯了,我堂堂紫菱女帝,被人认为是疯子,在找一个不存在的人,你知道这种感觉么?”
“不就是馋你身子嘛,小气那样子,还找个男人来对付我,怎么,欺负老娘找不到男人么?”
“我跟你说……”
小女孩儿在坟墓前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好像是在和坟中的自己说话,又好像是在和早就离去的林妙音说话。
“算了,以后咱们算是两清了,不过,你那个男人,我是杀定了。”
“要是我猜得不错,这么些年一直蒙蔽我视听五感的,就是他吧?”
“要不是老娘还有点脑子,还真就被你们给弄死了!”
“没想到吧,会转世的,可不只是你林妙音一个,我胡嫣然,一样可以!”
“你能重修回帝境,老娘比你聪明百倍,没理由不能直达圣境,你真以为,老娘会只把宝,都压你一人身上?”
“虽然和你相比,这小丫头差了一些,但也能将就地用了!”
“等着吧妹妹,迟早有一天,你那个男朋友,会被我一刀刀凌迟而死的!”
“至于你嘛,我的好妹妹,你放心,我们从前是姐妹,以后还是姐妹,今生今世,都是姐妹……”
小女孩儿朝着坟墓,鞠了一躬。
似乎是在和以前的自己道别。
“这就准备走了?”
就在小女孩儿准备离开之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小女孩儿豁然回头,惊讶地看着去而复返的江白。
“你……”
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大了。
之前与他斗法的时候,她就感觉得出来,对方的实力,恐怖得没边了。
她能感觉得出来,对方与她,是一类人,有着绝对精准的计算能力。
那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本事。
可现在,她遇上对手了。
而且,对方似乎,比她更加厉害。
“你怎么知道我没死的?”
胡嫣然小脸上,阴云密布。
江白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拥有几乎可以算透一切的能力,其实不好过吧?”
胡嫣然闻言,微微一怔。
但一想到对方也和自己一样,蓦然间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
将一切都算计得明明白白,任何事情在她眼中,都直指本质。
不管是面对任何精妙的阴谋布局,她都能够一眼看穿。
其他人的心思,她也可以通过肢体表情,猜出个大概出来。
这样的本事,换做其他人,一定羡慕得发疯了。
但胡嫣然却被这种能力,折磨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你也是这样吧,在我们这种人眼里,没有惊喜,没有意外,所有的一切,只要看到开始,就知晓结局,身边的人想什么,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就算是林妙音那个傻白甜,也不能避免,和谁都无法交心,和谁都无法放下戒备!”
胡嫣然越说越激动。
“林妙音天赋极佳,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几人之一,但她的心智并不成熟,虽然将自己隐藏在坚冰之下,但她依旧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无情,甚至,有着不为人知的,更加泛滥的同情心,这个样子,她迟早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既然她注定会被别人弄死,为什么不成全我呢?”
“有我占据她的身体,绝对会是这世上,最强之人。”
“五绝巅,也只会被我们踩在脚下,这样不好么?”
江白看着胡嫣然稚嫩的脸蛋上那有些歇斯底里的表情,根本无法与之共情。
什么算无遗策这种事儿,跟他就没有半点关系,他全靠作弊而已。
“所以,你应该是可以理解我的对吧,我做的,并没有任何错,我做的一切,都是最优解!”
江白闻言,耸耸肩:“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对你的想法,完全理解不了,或者说,根本没有一点认同感!”
胡嫣然闻言一愣,皱眉道:“怎么可能?你能返回来找我,就说明看穿了我的一切,能看穿我,又怎么可能不理解我?”
江白也没法和她解释什么。
怎么说,告诉她自己跟她,根本就不一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