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巧合的事情发生了。
酒水喝多了去出恭的时候,他们这群学子,居然有幸在走廊上遇见了学政大人——曾毅曾大人。
经常上酒楼吃饭的人都知道,像学政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参加的饭局,最起码的格调还是要有的,自然不会像普通人一般,屈就在楼下的大堂或者二楼的小包间里的。
大酒楼都有为贵宾们预留的雅间,内里布置的低调奢华又有内涵不说,还特别的隔音,显得僻静清幽。
贵宾们所在的雅间,是有单独的恭房的,根本无需下楼出恭,与唐景年定的这种二楼小包间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般来说, 他们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这眼下这不就是二般情况了么。
偏巧两拨人就这么遇上了。
学政大人虽然身居高位,但为人谦和,风度翩翩,对学子们还是很温和的,不止停下脚步与众人打招呼,还简单的考问了几句大家的学识,把众人激动的够呛。曾大人还注意到了唐景年,看到唐景年吊着的胳膊,还专门宽慰了一下唐景年。
直到此刻,唐景年才终于确定了恶意的来源,至少确定了大方向。
一见到这位曾大人,漆黑如墨般的恶意便朝着他源源不断的涌来。
除了京城方向的恶意依旧,即便是在这满城恶人当中,曾大人身上的恶意也是最最明显的。
漆黑的恶意衬托着那张温和带着悲悯的脸,显得格外的诡异扭曲。
有时候能清晰的看到人身上的各种情绪,也挺愁人的。
见面三分情,即便是再标榜清高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得放下身段往前挤,好叫曾大人能眼熟一下自己,唐景年这个断了胳膊的,比不过人自然就被挤到了后面。
在场的那么多人,那位曾大人的目光,却时不时的就会落在唐景年的身上。
鬼鬼祟祟!
瞧这小眼神就不清白,那就是没找错人。
唐景年本想着在酒楼蹲这位学政大人,准备在他回家的路上下手的,谁知他这么巧就撞上来了。
于是,唐景年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硬生生的跟曾大人挤进了同一个恭房。
众人:真是没想到,唐兄居然如此不拘小节,一路上没能找到机会拍曾大人的马屁,现在居然亲自服侍曾大人上茅房,简直有失体统,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
曾大人看着跟在身后的唐景年直皱眉,虽然有些人确实是喜欢在如厕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服侍,但他可没有这个癖好!再退一步,即便是有一些在一旁服侍的人,但那也都是年轻漂亮的妙龄少女,唐景年一个大男人还断了胳膊,一会儿是本大人服侍你,还是你服侍本大人?
“你出去……”
“曾大人,这次的考题中经艺策论会是这些吗?”
唐景年掏出怀中的纸张展开,放到曾大人面前。
“放肆!”
曾大人勃然大怒。
突然间两人四目相对,唐景年的瞳孔变得漆黑,直直的印入了曾大人的眼底。曾大人恍惚了一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拿过纸,仔细的观看着,很快将纸上所有的试题都记在了心里。
很快唐景年就将纸拿了回来,“你一定会坚持自己的想法的对吗?”
曾大人点点头。
唐景年轻轻的敲击了一下身旁的花盆,曾大人神色一振,眼睛落在唐景年身上,满脸的不耐烦,一点也不客气的说到:
“你出去吧,本官不用任何人服侍,年轻人还是要将心思放在正道上。”
唐景年面露愧色,低着头很是羞愧的退了出去。
原本还等在外头的人面面相觑,看到唐景年这招没讨到好,也只好各自散了。
等到唐景年回到自己的包间,居然一个人也不见,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
也许有那么几个人,是因为看不惯唐景年没有下限的阿谀奉承的行径才走的,大家都是读书人,好面子自持身份的人总是有那么些的。
但更多的人,恐怕是因为唐景年刚刚在曾大人面前,留下了坏印象。
没人正好,唐景年就着一旁的烛火,将自己精心准备的试题放在火上点燃,投入杯中直至将其烧成灰烬,随后在茶杯中倒入茶水搅拌搅拌,最后将其泼洒在窗外。
一连串的动作极其的熟练丝滑。
开窗透气,等到包间里没有一丝烟熏味,唐景年这才重新打包了几个菜走人。
最后这个重要的环节也补上了,唐景年相信自己晚上都会睡的都更香了。
也许是喝了一点小酒,曾大人心里有点不痛快。
原本他是此次的主考官,考题应是由他来出,可此次的两位副考官,分别来自于北地于家和当地的陈家,他们两人老东西的主意大得很,竟然联合起来排挤他,想要自己做主。
曾大人心中也清楚,陛下选他们三人也是出于制衡之道。
可他心中却始终不大痛快。
今日在一番小酒的刺激下,此刻,他心中的一些想法越发的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