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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八年,四月初,花红柳绿,万象更新。

然而在这一片明媚春光中,数百艘舰船载着二十余万士兵,向着金陵古都席卷而来。

肃杀之气在江面上弥漫,沿江百姓无不心惊胆寒,不敢有片板下水,连带周边的鱼价都疯狂上涨。

这仗还要打多久?

还要死多少人?

没有人知道。

盛道全站在帅船的甲板上迎风而立,江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他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这一役,他倾巢而出,赢则开拓一片新天地,重塑乱世格局,输,则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日。

此时一名年轻人匆匆跑过来道:“盛帅,还有一日便可兵临金陵,前方有七道布控。”

盛道全回过头,正要说话,一缕乱发却飘到嘴边。

他拈起那缕乱发,失神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本帅还不到四十,短短七年时间,想不到头发都白了。”

年轻人黯然神伤道:“这些年盛帅为了平定天下殚精竭虑,劳心费力,苍天有眼,此战我们必会大获全胜!”

盛道全微微一笑,然后道:“长江辽阔,我有雄师百万,那七道布防有什么用?他们若敢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如本帅没料错的话,徐胜早已将人抽调回金陵了,金陵才是决战之所在!”

年轻人恭声道:“盛帅英明。”

天道七年,四月十二,,盛家军抵达金陵城外,双方近两千艘战艘交撞在一起,堵塞了整个航道。

火炮互射,短兵厮杀,铺天盖地的炮火声和喊杀声笼罩了整个金陵。

兵荒马乱,人心惶惶,为了维护治安,巡防营一万兵马全军出动。

与此同时,像是得到了某种启示,城中原本一些平平无奇的,从事各行各业的男子,忽然一齐放下了手中活计,换上带有明显标志的短衣劲装,手持兵刃,一齐向安王府靠近。

短短半个时辰,安王府已聚集了近三千人,军容整肃,气势如虹。

这就是安王花费足足五年时间,打造的一批死士,现在到了他们力挽狂澜的时候了。

“先杀恭王!随本王走!”

安王站在门口,满意地扫视着这支铁军,没有丝毫废话,策马直奔恭王府而去。

恭王生性憨厚愚笨,素来为先帝不喜,倒也因此省去了不少麻烦。

迁都金陵后,他更是诸事不理,专一在府中吃喝玩乐。

即便城外炮火连天,和一群溜须拍马之徒在府中饮宴作乐。

只是如今金陵遭逢大难,他虽兴致不减,这些宾客却一个个面露惶恐之色。

论将帅,盛道全以一介布衣成为屹立至今的枭雄,绝非平庸之辈。

论兵力,盛家军更是比朝廷军多出了近十万,即便定国公用兵如神,这一仗的胜负却是难以预料。

眼见宾客们心不在焉,恭王不悦道:“怎么回事,爹死了还是娘死了,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

一名宾客小心翼翼道:“如今定国公正在抵挡匪军,若是让太后娘娘知道我们还在王府饮宴,不知会不会怪?”

此言一出,厅中宾客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当然他们最关心的不是太后会不会怪罪,而是定国公能不能打赢这场仗。

一旦定国公战败,那这恭王殿下势必沦为阶下之囚,他们若是这节骨眼上流连恭王府,到时逃都没处逃。

终于有人小声道:“恭王殿下,定国公这一仗极难,殿下要不要避一避?待定国公大胜还朝后,再重返王府?”

瞬间,原本嘈杂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恭王。

恭王扫视了众人一眼,忽然冷笑道:“你们是想本王逃,还是自己想逃?”

众人神色尴尬,恭王这话正说在了他们心坎上。

已有人准备鼓起勇气请辞,这时却听恭王喝道:“来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刻有数十名手持大刀的府兵堵在大厅门口。

“这是……”

厅中宾客吓了一跳,恭王这是要干什么?

只听恭王道:“本王乃先帝长子,岂怕一个犯上作乱的叛贼?”

说罢,又对府兵道:“叛军若是敢打入我恭王府,本王与你们同生共死,共同抗击贼寇!”

“共同抗击贼寇!”

数十府兵齐声呼喝。

众宾相顾愕然,怎么回事,这向来缺根筋的恭王今天看起来不一样啊?

他是做好了殉国的准备,可是我们……只不过是想狐假虎威,混吃混喝啊!

恭王笑道:“你们陪了我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陪本王走完这一程吧?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笑声中却似有不尽的悲凉。

也许这位大皇子并非世人眼中看到的那般憨厚愚笨。

可他为何如此隐藏自己,直到金陵处于危急存亡之刻才展露峥嵘,那就没人知道了。

众宾客提心吊胆地重新落座,想喝杯酒压压惊,却总感觉今日的陈年佳酿似乎格外苦涩。

丝竹响起,歌舞不绝,恭王斜坐在王椅上,在膝盖上拍着节拍,仿佛一切都没变过。

可不到片刻,下人忽然跌跌撞撞地跑来禀报道:“殿下不好了!有大批大马正在向王府靠近!”

“什么?”

“这么快就来了!”

“不可能啊,盛道全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破金陵?”

……

众宾客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大厅内乱作一团。

恭王也深感意外,在他看来,以定国公的能耐,抵挡叛军三两个月不是问题。

甚至直接击溃叛军,保住金陵也并非不可能!

可两军交战不过三日,叛军就破城了?!

可他立刻就镇定了心神,俯身从桌案下取出一柄三尺青锋。

他“刷”地一声拔出宝剑,暴喝道:“来了又如何?!今日本王就要手刃叛军,让他们知道。我大华皇室没有孬种!”

说罢,又有十几名护院从后堂抬出几筐兵刃,往厅中一倒。

恭王厉声道:“你们若还是大华子民,但凡还有一丝血性,就随本王一起迎击反贼!”

……

做谁的子民不是做?

至于血性,活着才有血性,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过宾客们也看出来了,如果他们不挑一把兵器,恭王还来不及迎击叛军,就要先把他们迎击了。

众人无可奈何,只好各自挑选了趁手的兵器,一齐冲到了院子。

府兵仆役,加上一众宾客,也有一二百人。

恭王手中宝剑寒光闪闪,他的目光如宝剑般锋芒毕露。

父皇,不孝儿今日就要来九泉之下陪您了!

当年,您深受静王之苦,又为何在儿臣的身边也培植一个静王呢?

只是,父王愿意与静王斗,儿臣,却是不想兄弟相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