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客离开后,圣子坐在书案后仍是愤愤不平,胸脯不住地高低起伏。
然后圣子忽然以一种唐庸听得懂的语言,对萨勒说道:“派人把院子里的东西都扔出去!”
萨勒小心翼翼道:“都扔了吗?”
圣子道:“都扔了!”
萨勒立刻离开了书房,圣子看了唐庸二人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翻阅桌上的典藉。
过了一会,萨勒带来了些人,清空了院中的兽头,又回到书房中。
只听萨勒道:“圣子大人,刚才发生了什么?巴迪亚想要做什么?”
这话听得唐庸一头雾水,她刚才不就在场吗,发生了什么还需要问?
圣子放下书,疲惫地叹了口气,然后道:“巴迪亚刚才来向我提亲,外面的东西就是他的礼物……”
萨勒怔了怔,然后道:“他是和祭师一起来的,难道大祭师也认同这门亲事吗?”
这时唐庸忽然福至心灵,立刻想到,原来萨勒也不懂库尔族语,所以每每圣子跟她交流都用另一种语言。
圣子低下头,默然道:“大祭师和巴迪亚走得很近。”
萨勒忽然看了萧玉霜一眼,然后道:“请圣子大人放心,有龙傲天在,谁也不能强迫圣子大人!”
圣子也看了一眼萧玉霜,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萧玉霜别的听不懂,“龙傲天”三个字还是听明白了,指了指自己道:“你们在说什么?说我么?”
圣子主仆也没搭理她,略坐了一会后,便起身往后院走。
唐庸嘱咐了萧玉霜几句,离开了趣园,圣子和萨勒知道他要给阿尔伯兹疗伤,也没多说什么。
五方城连日大雪不断,整座城池已被白雪覆盖,街上不少小孩在打雪仗,堆雪人。
他径直去了泰安在城中的居所,泰安不在,下人直接将他领到了阿尔伯兹房中。
几日不见,阿尔伯兹的伤势并无好转,如今天寒地冻的,更加剧了伤势的痊愈难度。
他以内力为阿尔伯兹接经续脉,直到下午方才离开。
不过他并不急着回趣园,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想着找个地方喝喝茶,再给霜儿买些果脯蜜饯解馋。
他找了间茶楼,一问之下,一壶茶要二两银子,再上了干果,那就得四两了。
所幸他流火城的金银用处还不如石头大,这次出门带了不少金叶子。
他叫了一壶茶,就坐在窗边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库尔族人,唐庸忽然生心疑惑。
泰安说库尔族在北境有十三万人,城外营地有七万人,城中顶天了不过两万人,那另外四万库尔人在哪里呢?
他又想着,野心勃勃的巴迪亚对圣子逼迫越甚,非要通过与她联姻掌控整个库尔族。
唐庸既已知其中的内情,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巴迪亚在库尔族中的威望不低,最好是通过圣子的命令将他诛杀,免得库尔人把账算在别人头上,再生动乱。
当然,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那也只能行暗杀手段了。
正喝着茶,楼上忽然走上两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他们看了唐庸一眼,便自己找地方坐下了。
过了一会,唐庸听到其中一人嘿嘿笑道:“你听说了没有,城主好像有心纳库尔族圣子为妾!”
另一人道:“听说库尔族圣子虽是蛮夷,但生得跟仙女一般,城主对她有想法也不奇怪。”
先前那人摇了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另一人道:“我想简单了?不就是裤裆里那点事吗?能有多复杂?”
先前那人道:“城主是干大事的人,岂会为美色所惑?圣子是库尔族名义上的女皇,城主纳了她,不就成了库尔族半个主人?以后库尔族的命运彻底跟城主绑在了一起,你说他们肯不肯听话?”
另一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城主果然高瞻远瞩!”
先前那人道:“现在只有一半库尔人归顺,要是城主把剩下一半也收服了,白白多了近十万雄兵啊,北境还有谁是城主的对手?”
另一人点头道:“这样一来,就连流火城那位遇见咱们城主也得掂量掂量了!”
先前那人赶紧道:“瞎说什么!说那位干什么?说点别的!”
“是是是……不过,圣子好歹是库尔族的女皇,纳为妾室,库尔人答应么?”
“都说了是蛮夷,哪懂什么妻啊妾的?!”
……
唐庸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一阵冷笑。
李威可真的打的好算盘,他是铁了心要让这群异族人去屠戮自己的同胞啊!
他也没心思再留下去,结了账,到街上买了些零食,便返回趣园。
推开房门,萧玉霜坐在桌边抱着一只烧鸡啃,吃得满嘴流油。
她一见唐庸,便高兴地跳了起来:“好爸爸,你回来啦?”
唐庸笑道:“哪来的鸡?”
萧玉霜道:“是萨勒送来的,还有酒呢!”
她一边拉着唐庸走,一边道:“酒给爸爸喝,我还把鸡腿给爸爸留着了!”
唐庸朝桌上看去,果然有一壶酒,碟子里还有两只大鸡腿。
他揉了揉霜儿的小脑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道:“我也给你买了好吃的!”
萧玉霜打开纸包一看,兴奋得两眼冒光:“都是我爱吃的!”
她拈起两块果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吃不饱似的!”
唐庸笑道:“说不定我宝贝儿子又长身体了呢,尽管吃,吃完再买!”
“嗯嗯!”
萧玉霜小心翼翼地把果脯包好,又抱起烧鸡啃。
唐庸也沾她的光,吃了大鸡腿,喝了酒。
深夜,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唐庸忽然听到几声轻响,睁开眼,恰好见萧玉霜偷偷摸摸地打开门走出去了。
……
那贼头贼脑的模样,唐庸差点没笑死。
不过他也好奇霜儿深更半夜去做什么,便也下了床,悄悄地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