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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离开后,房间里气氛有些尴尬,赵婵儿对曦儿道:“曦儿,要不你去喊一下相公?”

曦儿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连道:“不不不,我可不敢!”

最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萧玉霜脸上!

萧玉霜脸上一窘:“看我做什么?”

曦儿腆着脸笑道:“霜儿你敢,我们不敢!”

“哼!”

萧玉霜心里也有些发虚,又有点小骄傲,你们两个胆小鬼,有事还得靠我!

但……

谁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好事情,这个时候去打扰他,真的好吗?

踌躇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又羞又恼。

“咚咚!”

唐庸正和谢玲珑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声音,回头望去,嘀咕道:“谁啊!”

“还谁!除了霜儿那死丫头还能有谁!”

谢玲珑回头瞪了那扇门一眼,环住唐庸的脖子,被狠狠撞了一下,故意发出了羞人的声音。

“这骚蹄子!”

萧玉霜气得直跺脚,可是也不敢敲门了,红着脸回到了曦儿和婵儿身边。

“算了!”

赵婵儿垂下头,想了想道:“我去见见大少爷!”

唐英绝对称不上什么好人,但与唐杰的飞扬跋扈也全然不同。

或者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纯粹的好人和坏人?!

昔年赵婵儿在国公府时也常得他照料,对他印象不错,这才想着自己去见他。

大厅内,唐英确定只有赵婵儿一个人出来后,赶紧上前行礼道:“给赵恭人请安。”

他是朝廷四品命官,尚未袭爵,给身为四品诰命的赵婵儿行礼,自是应当。

其实见唐庸没有现身,他心中还有点窃喜,毕竟女人比较心软,也更好说话。

“大少爷,您……您客气了!”

赵婵儿见唐英向她行礼,有些局促不安。

当年在国公府,唐英也算是他主子。

上了茶,唐英犹豫道:“三弟他……”

估计还是为唐杰伤害赵婵儿的事情记恨国公府,这才不肯来见他。

赵婵儿生性善良,一直为唐庸斩去唐杰胳膊感到内疚,解释道:“相公在做极要紧的事,这会子没空过来!”

“哦……”

唐英愣了愣,此时才敢看上赵婵儿一眼,想不到几年不见,已生得这般美貌!

这语气也是这般熟悉,令他想起国公府的旧日时光,心中百感交集。

“大公子是有什么事么,要不您再等等,相公他……他在府里的。”

“嗯,这是跟您说也是一样的!”

“哦?”

“婵儿妹妹,后天是什么日子,您还记得吗?”

“后天?”

赵婵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猛地站了起来,失声道:“后天是老祖宗的七十大寿,我竟把这事忘了!”

赵婵儿的反应着实令唐英意外,看来她还念着旧情啊!

杰弟那事办得极为不体面,否则如今两家就算不说同气连枝,至少也不至于形同陌路。

他叹了口气道:“我今日来,是有两件事。一件是当日老祖宗病重,多亏三弟把季神医请了过去,如今老祖宗身体已经大好,我是特意来向三弟和婵儿妹妹道谢的!

二来后日老祖宗的七十寿诞,若是三弟和婵儿妹妹得空,看能不能与和她老人家聚一聚!”

说到这,他眼圈微红,顿了顿,又道:“祖母是极想念三弟和你的,得知你苏醒后,又哭又笑,高兴得很,晚膳也多吃了不少!”

“呜呜呜……”

想起老太君过去的种种好处,赵婵儿已经忍不住呜咽抽泣。

这位老人家当年对唐庸和她极是疼爱,若不是他相公当年太骄纵任性,说不定两人此刻正承欢膝下!

唐英也不停抹泪,担心自己哭出来,起身道:“婵儿妹妹,麻烦您转告三弟,我先回去了!”

唐英离开后,赵婵儿心潮起伏不定,她这辈子永远只记得别人的好。

否则也不会陪唐庸去金陵吃苦,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想起太老君的种种关爱,忍不住失声痛哭,泪水止也止不住。

国公府内,唐宜斌正给老太君捏着肩膀,神色憔悴。

自从唐庸兵围国公府,而后在神京数万军民眼前砍下唐杰胳膊后,唐府似乎在一夜之间天塌地陷,被世人遗忘了!

如今的国公府可谓门可罗雀,整个唐家都笼罩在一层阴霾当中!

“母亲,您说,唐……庸儿他会来吗?”

老太君让唐英亲自去显圣侯府邀请唐庸,这事虽无不妥。

可想到显赫百年的国公府因唐庸而毁于一旦,难免耿耿于怀。

老太君叹了口气,落寞道:“要是英儿请不来庸儿,你这个做叔叔的亲自去!”

“什么?!”

唐宜斌眼中浮在一抹诧异,既然唐庸不认自己是唐家子孙,他们又何必委曲求全呢。

可老太君接下来的话更令唐宜斌震惊:“如果你也请不来,那我这做祖母的,去一趟又何妨?”

唐宜斌气急道:“母亲!您可是他祖母,让您亲自登门,怕是要折他的寿!”

老太君回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手道:“斌儿,你说国公府是谁的国公府?”

“母亲,您是什么意思?”

国公府当然是他们国公府,这话问得好生奇怪。

老太君叹了一口气,微笑道:“国公府不仅是咱们的国公府,也是唐家数千宗亲的国公府。

如今国公府败落,在朝为官的,在外经商的,没了倚仗,你让他们怎么办?

庸儿是唐家的血脉,功勋卓着,正得圣宠,前途无量,只要跟他消除了隔阂,唐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唐宜斌愣住了,双手静静地搭在老太君肩膀上,他从来没想过还能跟唐庸重修旧好。

老太君继续道:“只要能将唐家的百年基业延续下去,让唐氏宗亲衣食无忧!我舍下这张老脸去请他一请,又有何妨?

再说,我年纪大了,想去见见自己的孙子,总没错吧?”

“娘……”

唐宜斌脸色煞白,满目清泪,此时才知道老太君的良苦用心。

他跪倒在老太君身前,哽咽道:“母亲!是孩儿不孝!没有守住祖宗的家业,让您受委屈了!”

“委屈?”

老太君摸了摸他的头,呵呵笑道:“这世上谁人不受委屈,你操持国公府多年,又岂是事事顺心的?

庸儿他如今名扬四海,圣眷优渥,可他受的委屈还少吗?

何况……何况我是真想庸儿他,以前他在金陵还不觉得,自从他回京后,我……我还有几年好活啊,我的宝贝孙子要是不认我,我死也不瞑目啊……”

听到这话,唐宜斌更是将地板磕得咚咚作响,母子二人抱来一起哭成一片。

过了许久,老太君止住泪水问道:“这段时间静王可还找过你?”

唐宜斌抹去泪水,苦笑道:“别说静王,以前靠着咱们国公府升官发财的那些人都不肯露面了!”

老太君点点头道:“你也该好好打算,国公府如果能得庸儿蔽护,那是极好的!但你也不可自暴自弃,沉沦下去!”

唐宜斌怔了怔,仰面叹息道:“是,母亲。我知道。”

老太君既然要向唐庸示好,那他自然也不能再帮静王了,何况静王已经放弃了他。

东边不亮西边亮,只要能拉拢了唐庸,国公府自然而然地就要为皇帝效力了。

如今皇帝声势大涨,节节胜利,已是国公府惟一的,也是不错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