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黑衣人明知刘府已布下重兵,还敢露面,严松的心情十分复杂!
斩杀了这怪人,的确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有了静王的提携,从此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黑衣人的身份绝不简单,他如此有恃无恐,自然是认为五百官兵拦不住他!
普天之下有谁敢如此狂傲?!
有!但也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众官兵得到严松的命令,又见对方果真只有一个人,已经饿虎扑食般地提刀冲上去了!
他们想的没有严松那么深远,只想拔个头筹,领一份赏金!
“你是左军指挥使严松?!”
黑衣人见数百官兵一拥而上,竟然丝毫不慌,反而慢条斯理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众官兵面面相觑,心中都一惊,这人居然认得左军指挥使严松,到底是什么来头?!
既然知道有京营左军护卫刘府,又怎敢孤身犯险,到底是不要命了,还是留有后手?!
这一惊,速度便缓下来,谁也不敢抢先出手,迅速将黑衣人围在了中央!
“我正是严松,你伤人害命,国法难容,还不束手就擒?!”
严松见他直接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也惊异不已,不明白他的用意。
尤其黑衣人语气中那种上位者的威压,更是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慌乱!
他向前走了两步,本想看清楚黑衣人的面貌,但那人却像笼罩在一团迷雾中,不露半点形迹。
这时黑衣人又淡淡道:“你和你的京营弟兄退到一旁,我留你一条性命!”
此话一出,当真把众官兵雷得外焦里嫩,五百人将他团团围住,他居然还敢口出狂言?!
严松身为左军指挥使,掌管五千兵马,在神京也算一号人物!
眼见这怪人如此轻视于他,严松不禁冷笑道:“你功夫再高,终是双拳难敌四手!你要取我性命,不妨先问问我这五百兄弟!”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已有些惶恐不安!
他隐隐已猜出这黑衣人是谁,可是不敢说出来!
如今城中都在传,在京郊伏击敢死队的正是刘华山的丙字营!
他如此折磨刘华山,不就是为了给他死去的弟兄报仇吗?
何况,除了以一柄单刀在威国公府前斩断千斤石狮的显圣侯,还有谁敢跟虎侯和静王为敌?!
闻言,黑衣人轻声笑道:“先不说你这五百兄弟未必拦得住我,我杀了你再全身而退却不是什么难事,你要不要试试?”
严松被静王委以重任,骑虎难下,当然不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吓退!
今日,就算是他显圣侯,也不能活着离开!
他退后两步,拔出腰刀,大喝道:“格杀勿论!首功者,重赏!”
听到命令,众官兵不再犹豫,嘴里啊呀呀叫着,张牙舞爪地朝黑衣人扑过来。
黑衣人本不欲和京营起冲突,毕竟和他们没什么过节。
不过出来混要讲信用,严松既然不听劝,他也只能杀了他!
眼见七八把大刀朝他头上招呼下来,黑衣人手中倒提的弯刀忽以诡异的角度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道白光闪过,那几人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手中大刀便当当啷啷掉落在地!
几人吓得魂飞魄散,见手掌还好好地长在腕上,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才惊觉,刚才黑衣人只是以刀背还击,否则手掌已被齐腕削去了!
黑衣人弯刀掠过,击退身前几人,身子猛然前倾,恰好躲过身后砍下来的几刀。
同时倾斜的身子以足尖为支点,划了个圆弧向后方扫去!
黑衣人身法迅捷无比,刀光有如风驰电掣,眼见要被他拦腰斩断,身后几人吓得慌忙后退!
却只觉得身下一凉,裤子已落了地!
原来他弯刀一扫,竟将几人的裤腰带全都割断了!
黑衣人逼退前后夹击,那已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而已!
他刀上虽然没有沾上一滴血,给在场众官兵带来的震撼却是无与伦比的!
圆弧划过,黑衣人又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可那包围圈却已经扩大了不少!
人人神色惊惧,胆颤心寒!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诡异迅捷的身手,简直与妖邪无异了!
心里又十分清楚,若不是这黑衣人手下留情,身前身后这十来人恐怕已经非死即伤!
严松站在包围圈后边,对当中发生的事情看不真切,见手下都踌躇不前,怒喝道:“还不动手!”
众官兵心神不宁间,却见黑衣人已经疾冲过来,不得不仓促应战!
可眼前的一切却着实令他们目瞪口呆,黑衣人将一柄弯刀在身前身后舞得密不透风。
众人手中兵刃刚砍下去,立刻被一股巨力反弹回来,根本握不住手!
何况严松手下虽然有五百官兵,真正能交上手的却不过二三十人,对于内功深厚的黑衣人而言,他们所谓的人数优势并不存在。
京营官兵迅速溃散,严松见黑衣人在五百人的围困下如入无人之境,也不禁吓得心惊胆战!
众人却不愿再追赶,他们都明白,如果黑衣人不是以刀背和刀身反击,以他那恐怖的力道和速度,恐怕已是一地尸体了!
饶是黑衣人有意相让,交上手的官兵已是虎口迸裂,手臂发麻!
既知他手下留情,一来心存感恩,二来怕激起他凶性来,这五百人怕是没几人能活着回去,都打起了退堂鼓。
严松见五百人竟困不住他一人,就知道大势已去,眼见退无可退,一头钻进了刘府!
刚跑没两步,只觉得头顶一阵劲风吹过,眼前一花,那黑衣人竟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那弯刀也指在了咽喉处!
严松吓得两腿打颤,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
他屈膝哀求道:“侯爷,我只是奉命行事,求您饶我一命!”
直到这生死关头,他终于敢喊出了黑衣人的身份,但为时已晚。
“我给过你机会。”
弯刀轻轻一顶,直接插入了严松的喉头,接着传出刀片与颈骨摩擦的咔咔声!
直到从脖子后面戳出一截刀尖,黑衣人才将弯刀抽了回去,鲜血立刻喷薄而出!
严松瞪着惊恐的双眼,口鼻流血,半截脖子一歪,重重地倒在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其余官兵堵在门口,见到这一幕,都吓得两腿发软,面无人色,没有一个人敢进院。
黑衣人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地提刀往后堂走去!
很快,刘府后堂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和女人的哭泣声!
众人只觉得眼睛发涩,唇干舌燥,浑身僵硬,竟是连动都动不了了。
不一会,黑衣人已经从后堂出来,跨过严松的尸体,缓缓走向大门。
众官兵费了好大劲才挪动脚步,回到街面,远远地躲开了!
只在那大门处留下了一片潮湿和骚臭!
明侯府内,静王坐立不安,他问道:“唐庸今晚还会去找刘华山吗?!”
没人答话,过了一会,叶国英才道:“殿下不必忧心,五百官兵应该……应该能护刘统领周全了。”
静王苦笑一声道:“刘华山周不周全有什么要紧,只怕他很快就要冲咱们来了!”
厅内又陷入了沉默。
静王在厅中转了一圈,终于坐下了,叹道:
“唐庸到底想干什么?杀了刘华山不就行了?!今天砍一条胳膊,明天砍一条胳膊,还带大夫过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