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虎侯大破匈奴,朝堂的形势立刻就会倒向陛下,那时静王倒台,咱们这些人,别说子嗣,恐怕九族都不保!
所以现在只能顶住压力,绝不能让虎侯漂漂亮亮地打完这一仗。这就是静王殿下的原话。”
上阵父子兵,唐英现在也属静王一党,这些话唐宜斌也不必瞒着他。
唐英怔了半晌,才道:“静王殿下他……他真狠……”
唐宜斌拍了拍他的胳膊,意味深长道:“但凡成大事者哪有不狠的?难道陛下不狠吗?”
“幸好唐庸一死,咱们威国公府算是摘出来了!”
如果不是他灵机一动,抛出一弃子去顶包,恐怕死的就是他弟弟唐杰了。
想到此处,唐英还是不禁一阵后怕。
“岂止如此……”
提到唐庸,唐宜斌顿时两眼发亮,酒也醒了大半,叫道:“杰儿呢?快去把你弟弟找来,咱们家还有一桩天大的喜事!”
“还有喜事?”
唐英满腹狐疑地看着父亲,弟弟捡回一条性命已经算是天大的喜事了吧?
唐宜斌却卖了个关子,只是不停地催促。
很快,唐英把唐杰叫到了房中。
“又跟哪个丫头在胡闹呢?”
唐宜斌见宝贝儿子满头大汗,脸上还有几个鲜红的唇印,腰带也歪歪扭扭地系着,就知道他正在干什么好事。
“祖母的丫鬟小菊,那蹄子平日里看着再正经不过,谁知扒下衣裳比春儿还骚呢!”
唐杰抹着汗珠,眉飞色舞,意犹未尽道:“也不知哪个王八蛋拔了头筹,把她调教得这般销魂!”
“……”
唐宜斌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得像锅底。
“爹,您找我啥事呢?”
唐杰无意间注意父亲的脸色,心中顿时有些打鼓。
不是说有天大的好事吗,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吃了我?!
“唉……你啊……”
唐宜斌被这宝贝儿子气得牙根痒痒,良久才平复心情道:
“陛下圣谕,追封唐庸一等子爵,不过他已经死了,这爵位自然落到了你头上!”
听到这话,唐家兄弟齐声惊呼道:“什么?”
他们出生于官宦世家,自然知道一个爵位的分量有多重!
唐杰无功无劳,居然凭空掉下个一等子爵砸在他脑袋上。
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失去控制,整个人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而近乎癫狂。
他扑过去一把抱住唐宜斌,使劲摇晃着,大叫道:“爹,您没骗我吧?我现在是子爵了?”
“这是圣谕!圣谕!你懂吗?圣上的话我敢瞎编?!”
唐宜斌一把老骨头都要被摇散了,赶紧皱着眉头向他重复消息的真实性。
“小弟,恭喜你了。”
唐英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表现得滴水不漏。
他要等父亲去世后才能降阶袭爵,也不过和唐杰一样是个子爵。
三人庆祝了一番,又吩咐下人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唐杰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现在还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非做不可!”
“什么?”
“唐庸那浑蛋从爹手里骗走了十万两银子,现在他死了,这笔银子自然该由国公府收回来!”
当初得知唐庸从他父亲手里讹了十万两银子,唐杰简直气得杀人的心都有。
威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但唐府上下生活穷奢极欲,又要养活一大帮子宗亲,早已是外强中干,入不敷出。
“这……按大华律法,唐庸没有子嗣,只有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小妾,他的所有财产都应收归国公府所有!”
唐杰的话正中唐宜斌下怀,那个逆子千算万算,没有到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是这话,唐庸去北境肯定不会把银票带在身上,多半是在婵儿姐姐手里!”
提到赵婵儿,唐杰心里顿时像猫挠似的,身体也隐隐有些燥热。
唐杰小时候最喜欢缠着赵婵儿玩闹,可惜赵婵儿却不肯搭理他,成天屁颠屁颠地跟着唐庸。
那小丫头从小就水灵,现在也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说不定……说不定比小菊还骚呢!
“这事就交给……”
“这事就交给我去办!”
唐杰胸脯拍得嗙嗙响,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唐宜斌点点头道:“也罢,你也长大了,该为我和你大哥分忧了!”
“是!不过,爹……唐庸已死,婵儿姐姐无依无靠的,不如把她接回来,让她给我做个侍婢吧?”
唐杰对赵婵儿又喜欢又恼恨,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将她按在床上狠狠折磨的画面,非要出一出小时候的鸟气!
“你……唉,随你吧。”
唐宜斌又想到了他一手带大的小菊,对这宝贝儿子也是又爱又恼恨。
唐杰高兴得手舞足蹈,吩咐林管家准备明日一早赶赴金陵,又迫不及待地找他的小菊春儿去了。
北境连下了三日大雪,这天清晨终于放晴。
冬季的阳光给二郎峰遍地的积雪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这天正是匈奴暗哨所说的粮草队经过二郎峡的日子,五十名敢死队趴在两侧峰顶蓄势待发。
“也不知二爷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胡大莽趴在雪窝里,融化的雪水渗透棉衣,深入肌理,浑身又湿又冷,说不出的难受。
但他的心是滚烫的,几个时辰后,峡谷中将燃起熊熊烈焰,宣告敢死队第一场战斗的胜利。
“估计已经到两百里开外了。”
谢玉答着话,饿狼般的目光却依然死死地盯着峡谷入口。
他脸色冻得发白,神经却绷得紧紧的,这是唐庸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
“来了!大家快准备!”
这时一名士兵兴冲冲地弯腰走过来,提示大家北面的动静。
“这么快?!”
胡大莽急忙向远处望去,果然见一条长龙似的车队正慢慢向二郎峡靠近,目测有近两百辆马车和三千多名押运兵。
他兴奋得双目放光,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大家沉住气,一定要等车队完全进入火药区才放箭。”
峡谷两侧随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布谷鸟叫声,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宁静,这正是敢死队交流的信号。
数十名敢死队员竭力压制着内心的紧张和兴奋,将火箭紧紧地搭在弓弦上只为发出那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