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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庸回到唐家村后天已黑透,吃过晚饭,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行李。

临别在即,这一夜唐庸第一次彻底占有了赵婵儿,纵有千般不舍,万种离愁,都融化在火样的热情当中。

次日一早,唐庸将剩下的银票交给赵婵儿收好,互道珍重后,跟随在门口守了一夜的家丁前往守备营。

金陵守备营坐落在城东五里,常驻守军一万人,守备姓常。

家丁前往营门通报,片刻就见常守备领着四五名副将匆匆赶来。

“卑职不知庸二爷驾到,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唐宜斌的官位不过五品资政,但常守备深知威国公府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可小觑。

有朝一日如果能得到威国公府的提携,于仕途必定大有助益,因此态度极尽恭谨。

“常守备言重了,唐庸一介布衣,哪敢当此礼遇。”

常守备的殷勤令唐庸意外,想不到他这个弃子一旦披上威国公府的外衣,地位立刻扶摇直上。

三名家丁见唐庸进了营门,自行离开交差。

路上唐庸问道:“常守备此次也前往北境吗?

常守备答道:“卑职倒想率军北上,只不过守备营拱卫金陵,不可擅动,因此此次随庸二爷北上的只有主动报名的两千新兵。”

随后指着身旁一个高瘦武官道:“左千总将带领各位前往北境,并安置在北征军营中。”

两千新丁,这倒大大出乎唐庸的预料,不过朝廷自有安排,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营中各处都有士兵在操练,有负重奔跑的,也列队练习刀枪剑戟的,口中呼喊着各种吆喝口号,十分喧嚣热闹。

虽然只是操练,但也足以让唐庸这种从未进过军营的看得热血沸腾!

“好刀法!”

忽然,唐庸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一个耍着青龙偃月刀的壮汉,若有所思。

这大刀恐怕不下七八十斤重,而在壮汉手中耍得如臂使指,虎虎生风,可以看出此人不仅臂力惊人,刀法也颇有造诣!

“这人是日前主动投军的,也将随二爷一起北上!”

常守备望着这人,看起来也十分赞许。

此时唐庸一行人也引起了操练士兵的注意,数十人交头接耳地说了些什么,竟一齐放下手中兵器。

常守备皱了皱眉,面露不悦,吩咐道:“左千总,你去看看,怎么停下来了!”

谁知不等左千总迈开脚步,那壮汉竟领着数十兵一齐向他们走来。

就在几人疑惑不解间,那壮汉已经带着众兵丁来到跟前,向常守备行礼后,才向唐庸道:“敢问这位可是唐庸唐公子?”

唐庸愣了愣,细细看这人,见他体格精壮,满面络腮胡,看着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疑惑道:“我和尊驾见过?”

那壮汉见他的确是唐庸,当真又惊又喜,身后兵丁相对而视,脸上都露出鼓舞振奋之色。

壮汉道:“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在下胡大莽,曾在金陵诗会上与唐公子有一面之缘!”

金陵诗会?

唐庸回想当日情形,猛然间豁然开朗,惊道:“你就是当日那位喝光了两坛子酒,然后要投军报国的壮士?”

壮汉点了点头,对着唐庸深深地鞠了一躬,正色道:“我与身后的这些弟兄,都是读了唐公子的诗后,才决定投军报国的!”

“杀光匈奴,为北境百姓报仇!”

“狗日的匈奴,真当我大华朝无人吗?”

“杀入漠北,直捣匈奴汗廷!”

……

一时间,身后众兵丁咒骂匈奴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人脸上都是激昂果决的神色。

原来还一头雾水的常守备此刻也恍然大悟,惊奇道:“莫非庸二爷就是金陵诗会上夺得魁首的第一才子?”

他的公子当日也是金陵诗会的座上客,因此对诗会上的情形也略知一二。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他儿子口中所说的寒儒居然是威国公府的二公子!

这位庸二爷即将奔赴北境,即便不发一矢,以他的身份,虎侯必定也要在他身上记上一笔战功,再加上金陵第一才子的才名,将来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啊!

想到此处,常守备更觉今日对唐庸的礼遇是下了一着好棋!

他笑道:“这位是威国公府的庸二爷,今日与你们一同奔赴北境,你们可要好好照看,切不可让他受到半点损伤!”

什么?

胡大莽等人听了都面面相觑,瞠目结舌,诗会上那位鹑衣百结的寒儒居然是国公府的公子?!

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众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什么二爷不二爷,我和诸位一样,都是大华子民罢了!今日一去,愿与兄弟们携手杀敌,共同进退!”

唐庸没料到当日诗会上的豪客言出必行,居然真的投军来了,心中百感交集,对这些人拳拳赤子之心敬佩不已!

胡大莽等人即便家资颇丰,说到底也不过是在社会底层打拼挣扎的普通百姓。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国公府的公子攀上关系,而且与他们兄弟相称,俱都心潮澎湃,备受鼓舞!

“携手杀敌!共同进退!”

“抗击匈奴,誓死保卫唐公子!”

……

一时间群情激昂,无比振奋,呼喊声,呼喊响彻云霄,几乎将整个军营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好了!都去准备准备,一会就该出发了!”

常守备也没料到唐庸居然会有如此号召力,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军营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

众人散去,唐庸被安置在一间收拾得十分干净亿营房内,静等出发的通知。

此时金陵府尹谢敏父女也将谢玉送到了守备营。

临别前,谢玲珑忽然把谢玉拉到一旁,低声道:“有个叫唐庸的也在军中,如果有机会,你多多照看他。”

谢玉愣了愣,不等他答话,谢玲珑已经低着头跑开了。

刚回到金陵府,谢敏便将所有幕僚衙役都聚在一起,又吩咐准备好官轿,随后前往后堂更换官服。

路上,谢玲珑好奇地问道:“爹爹刚回来就要出门吗?”

谢敏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昨夜不是跟你说了么,爹爹收到两道圣旨,现在要去宣另一道。”

“另一道?给谁的?”

“这事也奇了,这另外一道圣旨是颁给最近风头好大的那位金陵第一才子的!据说住在唐家村。”

谢玲珑猛然顿住脚步,惊讶道:“您说谁?唐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