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棠脸上的笑容一凝。
喜悦迅速冷却后,她也听到了窗外院落中的脚步声。脚步声同雪落花开般轻盈,若不是她被艾草提醒,怎么都不会在现在就察觉到院中来了人。
松棠安静地抬手指向窗子,通过眼神询问艾草要如何处理。
艾草弯了弯嘴角。
她在原地毫无声响地跳了跳,伸展了一下身体。她举起短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松棠吓得一抖。艾草眨眨眼,来不及再问,便转身冲到松棠身前。
窗户已经被一脚踹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一身黑衣的人从窗户翻了进来。这人的脸上同样蒙着黑布,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露在外面。
艾草将飞过来的半扇窗户踢开。她看面前这黑衣人的眼睛有些眼熟,像是那个当侍卫的王爷弟弟。
松棠深呼吸了下。她紧张地问:“怎么办?把他们都杀了?”
分明正在和敌人紧张对峙,艾草却笑出了声。
系统干巴巴地说:“你把女主教成什么样了……”
艾草问:“不满意?”
系统的语气迅速殷勤:“满意,特别满意。”
它听艾草没回,便继续夸赞:“不杀伐果断的女主怎么得到天下!”
“……吹过了,真过了。”艾草笑着骂它,“松棠还不一定想当皇帝呢。”
“也没什么区别嘛……”系统讷讷地说,不出声了。
艾草不理系统了。
艾草笑着和松棠说:“我来处理他们,你去找太女。”
又两名黑衣人从窗户里冲了进来。
他们步步紧逼,艾草便拎着剑护在松棠身前。
系统适时提醒:“院子里面没有人了。”
它恨铁不成钢地吐槽:“这也太小瞧你了,就派三个人来啊。”
“反正都一样。”艾草回它。
松棠向后退了两步,说话的语速很快:“这里距离太女府远,我应该来不及赶回来。”
艾草点头:“也是。”她晃晃剑尖,看自己面前三人,“那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
领头的侍卫开口:“等等,我是来谈条件……”
艾草出剑,第一剑便削去了面前这人脸上的黑纱。
与他们初遇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出现,面前的人却没了再去捞黑纱的心思。他将手放到剑柄上,但艾草再次出剑。
艾草笑着说:“你不够资格来谈条件。”
剑尖轻轻在这人的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这剑只划了浅层的表皮和手筋,他手中的剑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侍卫茫然地捧着自己失去知觉的右手。
这事太过突然,来人身边的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等他们想来救时,艾草手中的剑已经在手中转了圈,反握住了剑柄。
她握着剑柄闪到两人身前,依次砸在两人的侧颈。
两人扑通两声软了下去,在地上躺成两个不同形状的“大”字。
艾草再回身,同样用剑柄砸领头侍卫的脖子。
又是扑通一声。
三个黑衣人在地上躺得乱七八糟。
艾草将三人的下巴卸了,再检查下他们口中。见并无藏毒,这才满意地抹了下侍卫手腕上的血痕。
侍卫手腕上的血往外流了会,便自己止住了。
艾草扯了一块侍卫衣服上的布条,慢吞吞地擦剑上的血迹。
这把剑确实是好剑,不管是削皮剔骨还是砸脖子都特别顺手。
松棠抬手摸了摸脸。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艾草杀人,心态已经很平和了。
更别说这次艾草一个人都没杀死。
松棠犹豫了下,问:“……我们把他们绑去太女府?”
艾草擦着剑点头。
松棠蹲下来,拨弄了一下昏迷的人。
原本她只在试着将这几人的手脚贴在一起,但她尝试了几次,发现这几人的韧性太差。
松棠便再去捏捏侍卫的脸。她捏了几下,被又嫩又滑的手感惊了一下。
侍卫的脸摸起来像是蒸熟的鸡蛋羹,她戳戳再捏捏,有点舍不得这人就这么死掉。
松棠问:“他的脸可以留下来吗?”
艾草把短剑擦干净了,将它插回剑鞘里。
她走过来和松棠并肩蹲着,说:“或许可以去问问,太女可能认识会剥脸皮的工匠。”
松棠再摸了摸他的脸,小声说:“算了,不可以剥别人的脸皮。”
她留恋地看了一眼侍卫,着重看他的脸皮:“我们现在就去太女府?”
艾草多看了两眼侍卫,计划了一下这张脸皮可以做什么工艺品。可能光用脸皮还不够,最好再加些别处的……
艾草说好。
她们将三人绑成粽子装进麻袋里。
艾草去叫了辆马车,将麻袋装上去,一起运去太女府。
拖着麻袋进入太女府的两人受到了热烈欢迎。
太女将她们带进厢房。
她与赶来的长公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皱着眉在座椅上思考。
长公主跃跃欲试地挥拳头:“长姐,这正是我们扳倒叔叔,将他的私兵收为己有,再去逼那位……的好时机啊!”
太女的眉头更紧了。
这事有点离奇。
虽然,在她第一次发现……曾经教过自己,现在又在教自己妹妹的老师,在不和她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把院子租给新来京城的松棠的时候,她就感觉这事有点儿离奇。
但那时,她还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松棠只是一个小女孩。
才七八岁的小女孩,能对京城这一潭浑水有什么影响?
无非就是搅得更浑一点,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但现在……
圣上新得宠的松老爷被流放;长公主闯进王爷府,查出了王爷府有私兵;现在私兵头子还主动上门,落在她们手里了。
一切都顺利过头了。
太女皱着眉说:“再看看。”
她不能拿自己和妹妹的身家性命做赌注。
光是看她的表情,艾草便能推测出些她的心绪。
艾草想了想,说:“太女会担心也很正常。”
她问长公主:“长公主和太女提过之前的事吗?”
长公主摇头:“那事就算说出来,谁会信啊。长姐早晚会自己看见,何必我多说一遍。”
太女的眉头纹更紧:“什么事情?”
艾草笑着踢了脚地上昏迷的男人,说:“原本不知道没关系,现在这不是正好有能用的人嘛。”
她笑嘻嘻地问:“哑女还在太女府里带小孩吗?”